下一秒,喀戎的呼吸停滞了,他亲眼看着这疯子弯下腰,跪坐在他的床上,姿势像是在做一场虔诚的献祭,接着,他拿起属于他的枕头,把那张苍白而精致的脸,缓缓地、深深地,埋进了柔软的枕芯里。
奥菲深深地嗅了一口气,像是在吸食某种上瘾的物质一样缓慢陶醉。铂金色长发瀑般垂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肩胛骨在单薄的家居服下起伏,吸气声绵长而颤抖。
喀戎倒吸一口气,他眼角一跳,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他是真没见过这么有病的。
他张了张口,想把那只雄虫拽起来,话还没出口,手却下意识摸向了腰间。
他的信息素抑制剂挂在那里,金属瓶身被他握得冰凉。
直到手指接触到那熟悉的质感,他才猛地意识到——
他不是被奥菲的行为吓到了,他是在下意识地、迅速地,想控制自己。
他的腺体先做出了反应。
哪怕他的大脑还在警告他这事疯得离谱,身体却已经在散发信息素了。
对方甚至甚至吝啬得连一丝信息素都不肯溢出,他就已经丢盔卸甲了。
喀戎低咒了一声,耳垂红得发烫,甚至在不知不觉间轻轻发颤。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像是咬住了某种即将脱缰的冲动。
——虫有的时候真的挺想报警的。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即将蔓延时——
【滴——】
门口的机械虫突然发出冰冷的电子音:
“主虫,雄虫保护协会到访。”
——————
几名雄保会执官身着笔挺的黑色制服,胸前别着象征权力的银质徽章。他们身后跟着一名记录员,正低头操作着记录仪,偶尔抬眼瞥向喀戎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
“奥菲冕下,”为首的执官微微欠身,“我们注意到您最近的……决定,有些不同寻常。”他刻意停顿,指尖在光屏上轻点,调出一份档案,“喀戎上将在驾驶星舰时失误将一位帝国宝贵的财产——也就是您,撞进了医院,并且,他曾经有过冒犯雄虫的前科,这样的雌虫,实在不适合担任雌君。”
奥菲窝在沙发里,深色家居睡袍被懒洋洋得披着,衣领敞着,露出苍白的锁骨和优越的肌肉轮廓。他没说话,只是用手支着下巴,目光也没有落在他们身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喀戎因穿着家居拖鞋而露出的脚踝,瞳孔一会儿缩成针,一会儿又扩散成圆。
“当然,我们只是关心。”另一位执官紧跟着补充,笑得越发亲切,“您向来情绪稳定、理性克制。只是这一次……将一位有前科的军雌登记为雌君,还正是那只‘不慎’驾驶星舰将您撞进医疗舱的雌虫,实在让人担忧您是否受到了外部影响。”
“我们合理怀疑,喀戎有使用暴力、精神操控等行为,才使您草率地登记他为雌君”说罢,他冷冰冰地瞥了站在一边的喀戎一眼。
这话一出,记录员手一抖,差点摁错了记录键。
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了。
被指控的雌虫却没什么反应。喀戎依旧散漫地站着,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倒是奥菲终于抬起了头,语气淡淡的:“你们是在质疑我?”
他音调平稳,却莫名让虫心口一紧。
大多数虫都以为他在认真听对方陈述,但没人知道,他的大脑其实已经彻底游离出去。听觉神经早已自动过滤了所有无意义的音节。他的视网膜上只投射着一个影像:喀戎站在光线斜照的角落,神情冷淡,站姿懒散,腰带勒出的腰线在他眼里比任何武器都更具杀伤力。
两个执官对视一眼,迅速收了话锋。
年长者赔笑:“不不,我们只是为了保障您拥有最完整的婚前知情权与主导选择权,我们带来了‘雌君行为引导方案’,一切都是为您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