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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人,下官的确有在画舫上跟几位少爷喝过几杯水酒,可没到子时我就离开了,这您随便找几个人问问就都知道。”
张煜祺唯有脸皮有几分看资,神色却是极不耐烦的,仿佛死去的并不是他的相好而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宋莲是你叫去的吗?”裴今遥坐在对面将他脸色所有细微波动都收入眼底。
“谁知道她是怎么来的怕不是想闯进来用美色引诱某位公子哥吧。”他脸色略狰狞眼神里满满的恶意,“像她那样的女人我可见多了,表面上喜欢你喜欢的不顾一切实际上不过是待价而沽,只要其他人冲她勾勾手她就缠了上去。
像她那样的莬丝子离开男人可是活不下去的,这半年来我光是银子就给了她几百两,可她永远不知满足还想闹上我家门!她有次还差点害我夫人流产!
这种女人就算被人杀了又哪里奇怪?”
裴今遥面无表情慢慢地将他看了个遍,直到将他看得剩下的话都凝固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才徐徐开口:
“你这样的男子我见得多了。
夫人孕间寻欢作乐,以酒醉的名头强行玷污良家子不敢让人知道便想花银子想封口,可又色从心起用假身份跟人相好。她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吧,所以你这般血口喷人。”
“你、您说的是什么下官不知。”张煜祺神色慌乱。
可不论他再说什么裴今遥都不再理会了,直接起身离开审房吩咐两边的差役不要把他放走先再关他几个时辰,他明显还知道什么没有说出来。
审房外几位文吏一直在这也都听见了张煜祺的那些话,面上俱是义愤填膺斥责着他。
“他的确是个十足的烂人,可若他说的是实话呢?”狐狸脸一开口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你们不觉得溺死这个死法恰恰表明了什么吗?”
他若有所指。
“关大人是指……浸猪笼?”另一位文吏轻声说。
“没错!”狐狸脸立刻点头,“这或许就是在暗指遇害的两位女子生前并不检点,最起码她们在凶手眼中是不检点的!所以才将她们溺死!”
“说得本官都要信了。”裴今遥打断了他毫无根据的恶意臆想,“原来关大人跟凶手如此相熟不然怎知道得这么透彻?可惜本官与大人不同,我更需要证据。”
狐狸脸被她眼中的森然寒意惊吓得不禁后退了好几步,诺诺不敢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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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司徒如妍差遣身边的丫鬟引走她爹派来看管她的人,自己还如往常一样穿过院子里的篱笆木栏踩着石头翻墙出去了。
刚落地她就小声地骂起了纪煦。
“姓纪的等着吧,本小姐早晚还要再打你一顿出出气!还好他大呆子一个没看到季如哥哥,要不然爹还不扒了我的皮!”
骂完了人她又自顾自恼怒起来,狠狠地踢了颗路面上的石子。说来说去还是怪纪煦,要不是他找上门来自己也不会被禁足,季如哥哥也不得不暂避风头这几日怕是都见不到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缓地脚步声,司徒如妍耳尖听见了心中惶恐不安生怕是父亲察觉派人来抓自己了,正要回头却不想劲风呼啸起,她还未回过头去就被人从后面狠狠敲击在脖颈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她再度恢复意识是在窒息和冰冷刺骨的寒意刺激下清醒的。
“咳咳……咳咳!”她醒来就被喉咙和嘴里的异物堵塞地下意识欲咳嗽作呕,可她刚张开嘴就被灌进了冰冷的水,此时她才发现自己被人沉入了水里!
整个身子都被脚上坠着的那对石头拖拽着沉到更深的底部。
救命!救命!
司徒如妍先是拼命挣扎了好几下,可她越挣扎只会越快速地沉下去,她不得不保持冷静!所幸她水性极好只开始的时候呛住了,她又活动了几下双手惊喜地发现捆绑住手腕的绳索松动了。
没过几下手上的绳子就解开了,司徒如妍憋着一口气游动身子弯下去解脚踝上的绳子。
佛祖保佑、观音菩萨保佑!
脚上的绳子并非死结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终于将那对重重的石头从脚上解开了!
她拼命地往上游去,可她的力气已耗费完了,只凭着那股不想死的意志拼命地往上、往上再往上——
忽然,一双手臂穿破水面拽住她的胳膊使劲地往上拉,那人白色的衣袖被水浸湿后重重地从司徒如妍的脸上拂过,或许是知晓自己得救了又或者是被衣袖盖脸那下给盖晕了,她一时脱力又昏迷了过去。
“喂喂喂!”纪煦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给拉上竹筏,转眼一看她就不省人事了吓得还以为她死了,“司徒……司徒什么来着,打人的那谁你没事吧!
这可不是我弄死的啊本殿下只是来护城河放几盏河灯又招谁惹谁了,我非要找裴今遥让他赶紧破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