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雪,暖气呼呼作响。楼上传来隐约的喘息与重物撞击地板的声音,像旧电影里的慢镜头,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David是谁,与她无关了。
她现在读的是Julia
Kristeva的《女性性别的否定》,整章讲的都是“主体的内裂与沉默”。
她很喜欢那段话——
“Le
silence,
parfois,
est
une
forme
de
souveraé。”
——“沉默,有时是一种主权。”
她用黑笔在旁边写上:“C’est
moi。”
然后合上书,起身去泡茶。
整个房间只剩杯子落在桌上的一声轻响。
她一个人,清楚而完整。
**
假期接近尾声时,陈白的笔记本已经写满叁分之二。
她没写什么情绪化的句子。多数是引文、批注、概念框架和箭头标记的交叉图。
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开始反复围绕一个问题打转:
“无爱之性到底是不是自由的?女性说‘我只是想做爱’的时候,她到底在主张什么?”
她想起David。
想起Victor。
想起Limeng在她肩膀上低语时的克制,和他镜头后凝视的方式。
她突然意识到,这些所谓“关系”——如果还能称之为关系——都没有真正发生过爱情。
有的只是身体与身体之间被命名为“亲密”的、临时性的契约。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在决定;但更多时候,她只是在顺从一个系统已经设计好的路径:性即自由,自由即解放,解放即沉默。
那是一个深陷后女性主义逻辑的神话。
越想,她越清楚。
那天夜里,她关了灯,坐在窗边想了很久。
雪落了一夜,街上没人。她拿出笔记本电脑,在标题栏打下一行字:
Sexe
sans
amour
et
agency
fémin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