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冥面不改色,“是啊。”
“不愧是娘,混得又好,又顾家,落仙洲近来面临一些危险,我请娘去坐镇,她二话不说带兵回家,把整个洲岛给我护得严严实实。”
“幸好是没出事,真出事了我也不怕,我娘和她的二十万大军往那儿一杵,何等伟岸靠谱。”
他重复:“不愧是娘。”
李清珩垂眸思索片刻,淡笑一声,“你的事,说小不小,说大倒也不大,能办。”
沈越冥:“不愧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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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的天象向来由四殿下段月着手设计,今日她似乎心情不错,黄昏时分,在天际用绯、白、金的颜料画了只伸展双翼的巨大神鸟,一看就是照着帝君的模样设计,贵气天成,金眸熠熠,浓艳的绯色尾羽几乎与晚霞融为一体。
老帝师负手立在观景台上远眺,站得太高,风将他的灰发向后吹拂。
“帝师大人。”
黎舒飞上观景台,落到他身旁。
老帝师望着天际的神鸟,余光是黎舒绯白的翅羽,那是皇族独有的纯白羽毛。
“帝君,近万年了,你该唤我一声老师。”
“在我心里,老师只有他。”
老帝师寒笑着睨他,“一条废蛟,你倒痴情,我每隔千年让你见一面,你便甘愿屈服,怕是整个神界都不知,尊贵的帝君只是我脚边的一条狗。”
黎舒望着下方的建筑,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攥紧。
“每次见他,我都心如刀割,你钉牢他的手,剜瞎他的眼,割掉他的舌,挑断他的筋,每将他转移一个地方,都不忘摆上你的雕塑,让他长跪。”
“一万年了,你没有一刻停止嫉妒他,嫉妒他的文采,品性,名气,嫉妒他以凡兽之躯升到万人之上与你比肩,衬得你这只出身高贵的神鸟后裔一无是处——”
“黎舒,”老帝师出言打断他,目光沉沉望向天边绯白的神鸟,“老四自小执掌天象,没吃过苦,你觉得送到哪儿磨炼一番合适?”
黎舒勾了勾唇,“看,你又嫉妒了,阿清在神界的天上画我而不画你,提醒了你非皇族,一辈子生不出不掺杂质的白羽。”
他声音骤然放冷,“她是流着皇血的四殿下,你敢把她送到哪儿?”
老帝师微微皱眉,怪异地看向他。
换作以往,帝君早跪在他脚边哀求,求他饶过自己的孩子,再化回原身甘愿匍匐,让他的鞋底将那一身纯白的羽毛踩成灰色。
就像他当初为保老九的命那样,低入尘埃。
他总能被求得满意,宠一宠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学生。
无论如何,绝不该是这样强硬的姿态。
“黎舒,注意你的态度。”他沉声提醒。
又忽而皱眉,询问:“你为何还不收起翅膀?”
战斗中,神鸟的双翅是致命的利器。
锋利壮硕的双翅一寸寸伸展开,翅羽泛起金光,黎舒向他露出一个冷冽的笑,“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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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夫君,一百岁大战万年老鸟,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排面,这以后能吹一辈子……胖胖,我们也要努力了!”
“啾!”
沈越冥捧着小胖鸟,坐在檐下赏神界的晚霞盛景。
空中共有四只鸟。
一只在四姐妙笔勾勒的神鸟栖霞图上,另外三只在战斗。
巨大的白鸟与灰鸟纠缠对抗,招招狠辣,凌无朝小小一只,扑扇着翅膀飞在两只大神鸟旁边,寻找机会狠啄那老灰鸟的羽毛,啄完就跑,躲到大白鸟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