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域,沈越冥谁也没理,一手提假肢一手握发带进了煅器房。
从金潭山移回来的果树意外长得很好,整齐地栽在后山。
沈越冥在煅器房里待的第五天,凌无朝带着小白鸟去摘果子,胖胖在果树间飞来飞去,叽叽啾啾地提醒他该摘哪个。
超级至尊鸟鸟王的鼻子十分灵敏,一闻就知道哪个香甜。
他请许多小鸟帮忙,在石桌旁支起小锅熬糖浆,去果核,切块,穿签,给脆红的果肉裹上一层剔透的糖衣。
他要酸梅,嵇玄珂提了一篮子来给他,阴着脸往桌上一放,“要不是做给师兄吃,我才不会理你。”
凌无朝递给他一块果肉,嵇玄珂伸手接了,虽然他不怎么想吃凌无朝给的东西,但提前为师兄试吃,他不会拒绝。
吃完第一块,他面色平静说要再试试第二块,直到试吃完大半盘,吃腻了才停,还顺带幽声质问凌无朝:“为什么不阻止我?要是每个人都来这么吃,师兄不就没得吃了?”
“还有很多。”凌无朝又递给他一盘新口味,“加了芝麻,你应该会喜欢。”
嵇玄珂恶狠狠咬下,嚼出脆响,“吃完牙疼,腻得几天吃不下饭,你还是这么歹毒。”
他倚在桌前看凌无朝加工酸梅,“师兄记起你了吗?”
“没有。”
“一点也没有?”
“不知道。”
“这么久都没记起,必然是你不够努力。”嵇玄珂嘴角挂上一丝讽笑,“应该换我和师兄待在一起,一定比你……”
“但是,”凌无朝把酸梅摆盘,轻声补充,“他好像有些喜欢我了,在没有恢复记忆的情况下。”
“……”
“玄珂,你没有见过他初恋的样子,他的第一次初恋和第二次初恋都很可爱。”
凌无朝弯唇,拿起一块加工好的酸梅喂到他嘴边,趁嵇玄珂怔怔不反抗,整颗塞进去。
糖衣很甜,具有极强的迷惑性,一旦不设防地咬碎糖衣,里面的酸便会猛地炸开。
凌无朝指腹轻轻擦过他流出的眼泪,很满意这些梅子的酸度,向他道谢,询问他哪里买的,又说,师兄一定会喜欢。
“凌无朝!”嵇玄珂刚走没多久,一道充满怒火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嵇玄璋大步走来。
“你咋又把玄珂弄哭了?你知不知道一路上多少魔修看他,他都多大了!丢死人——”
看到满桌裹满糖衣的果子,他一顿。
凌无朝指指手边一盘酸梅,“吃那个酸哭的。”
嵇玄璋尝了一颗,被酸得龇牙咧嘴,不再找他问罪,强撑着竖起大拇指,满意道:“好!让师兄吃个爽!”
说完还顺了几个走,要去骗其他魔修吃。
后山的甜香吸引来一位不速之客。
可能是对邱竹歌的情报满意,萨谟发型整齐地出现在半空,垂眼凝视着银发魔修和他那口熬糖浆的小锅。
“魔皇在外,谈情说爱,回魔域,做吃的?”
凌无朝让小白鸟顶着一小盘果串送上去,萨谟把每一个都尝过,眯起眼,“魔皇,甜点大师。”
煅器房内,沈越冥假肢修得怎么也不满意,每次明明修好了,总能看出细节上的瑕疵,又得返工。
想让凌无朝用着更舒服,更便捷,却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完美,追求实用性就得降低美观程度,追求力量就得舍弃舒适。
他第一次送凌无朝礼物时分明没有这么纠结。
实在返工返得烦躁,他暂且搁置假肢,跑到另一边捣鼓那条发带。
原来那条沾满蛛血肯定不能要了,洗好了也膈应,沈越冥照着同样的布料材质与花纹,一比一复刻,他第一次做这种柔软的工艺,却也得心应手,细腻的针线花纹和微小的机械零件并没有太大区别。
他打造出一片新的银叶,跟原来那片放在一起,简直一模一样。
做完这个,他确信了自己是大师,也不知哪位银匠的作品,他轻轻松松就复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