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沈越冥嫌麻烦,反正他问过不少人,除了他和凌无朝,《魔皇》里其他人都看不见那只金眼睛。
他不回答,嵇玄珂只能垂下眼睫,没什么情绪地回忆,“都是一些很常见的东西,云,鸟,太阳,星星,月亮,偶尔出现的金眸,大风天被刮起来的树叶……”
“轰——嘭!”
猛地一声响,沈越冥把炮弹发射出去,炸平了一片林地。
下面很快传来嵇玄璋的吼声:“我操!谁啊?大炮不能瞎玩儿!给我站着别动!”
“很常见的,”沈越冥顿了顿,“金眸?”
嵇玄珂愣了一下,随即想到那东西对其他人来说不常见,于是补充:“你可能看不见,师兄,哥哥也看不见。”
沈越冥拽他离开这儿,到一棵树上坐下,“你给我讲讲,怎么个常见法。”
嵇玄珂说,他从几百年前起,就偶尔能看见天上的金眼睛,那是只威严肃穆的金眸,安静挂在天上,凝望着这个世界。
“看了几百年,我早就习惯了,那金眸也是忽隐忽现,可能今天有,明天没有……不过最近,它出现的频次少了很多,而且样子很丑。”
“很丑是什么说法,以前的样子好看?”
嵇玄珂低头笑了笑,“主要看气质,师兄,以前那个给人的感觉沉稳霸气,看着就很厉害。”
“现在这个就一般,虽然外形差不多,但眼珠总是乱转,每次出现都鬼鬼祟祟,显得特别……”
沈越冥:“猥琐。”
“嗯。”
沈越冥冷笑,“就这玩意儿,还自称是‘神’,在外面收了不少小弟。”
那东西缩手缩脚,碰到主角就躲,再神秘总归跳不出《魔皇》这本书。
等把他抓出来,沈越冥得好好看看,藏在金眼珠后面伪装“神”的,到底是落仙大陆上的哪个人。
沈越冥打了个哈欠,倚到树干上,“玄珂,你们哥儿俩在落仙大陆待得久了,应该见过不少人,等会儿有个画像,你看认不认识。”
“画像,”嵇玄珂看向远处亮着灯的一扇窗,“魔皇在画?”
“嗯,我本来都准备好了,他给我弄毁,现在又得重新画。”沈越冥笑骂,“活该,让他画。”
嵇玄珂垂眼,勾起唇,左手藏在袖里摩挲手指的伤口,带来刺激的疼痛。
这意味着在画像画好前,他能一直跟师兄待在一起。
他心底升腾起一股隐秘的躁动,其实他已经很久不干那种事了,很卑鄙,很令人兴奋。
“我很早就认识魔皇,了解他,他是个心机深重的灾星,你不应该跟他走得太近。”
他突然开口,上来就是这话,沈越冥眉头挑了挑。
“本来没有他,我、哥哥和师兄过得很好。”
“自从他来,我们兄弟跟他一起出门,总是莫名其妙被引入险境,我和哥哥的饭里曾经连续一个月被添加毒药,有人夜里潜入我们房间,试图捣毁我们的灵田,师兄送给我们的宝贝,第二天就会莫名其妙全都废掉……”
嵇玄珂边讲边佐证。
他露出腹部,给沈越冥看灵田外狰狞的伤口。
咬破指尖,逼出体内陈年的毒素。
亮出自己的储物囊,掏出一大堆废掉的法宝。
怕自己没有说服力,还朝不远处的山头喊道:“哥哥,看看腹肌!”
“来!”嵇玄璋兴奋地大喝一声,跳到石头上撩起衣服给他看,赫然有块一样的伤疤。
“桩桩件件,都是因为他的出现,他一直很黏师兄,嫉妒我和哥哥跟师兄更亲近,就想尽办法害我们,再装出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博得师兄怜爱。”
“有一年我高烧昏迷在床上快死了,就想见师兄一面,他却故意缠着师兄在房里亲热,我烧了三天,他就缠了三天,不让师兄来看我。”
“还有一年哥哥带他上山寻宝,他因为前一天师兄夸哥哥练功好、摸了哥哥的脑袋就嫉妒,把马蜂窝砸到哥哥头上,让哥哥整个脑袋都被蛰肿,必须把头发全剃光,当了一整年的秃子,师兄也一整年没摸过哥哥的头。”
他说着就去口袋翻找,真的翻出一张陈年老画像,秃头嵇玄璋冷着一张脸,脑袋上顶满了马蜂蛰出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