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朝不想解释,只带他回忆过往的美好,模棱两可地答:“沈郎怎么对我都没关系,我都喜欢。”
怎么问他都不说,后来沈越冥急了,把他挤到墙角,手伸进被子里挠他痒,凌无朝半推半就地求饶,闹腾没一会儿就把被子压到身下,两具身体贴得很近,寝衣宽松绵柔,你推我挠间三两下就扯得乱。
沈越冥突然停了手,凌无朝也不再求饶,唇仍挑着,隔着抬头就能触碰鼻尖的距离与他对视。
沈越冥手还停留在他腰上,哼了声说:“你带我回忆,又不坦诚讲,最后再怪我记不起来。那我不想了,我们起床去拜把子,当一辈子好兄弟。”
呼吸缠绕在一起,没有好兄弟会在榻上贴得这么近说话,凌无朝仰头,啾了下他鼻尖,“不要。”
“……”
逮住机会就亲,没有哪儿是他不爱亲的。
沈越冥翻身躺到他旁边,“那你好好讲,是不是还漏了东西没告诉我?”
凌无朝只好补全刻意落下的东西。
沈郎一直是一个忽冷忽热的人,前一天还温和可靠,第二天便会没有任何预兆地变脸。
他少年时脑子笨,很多东西不懂,沈郎睡前安慰他别自卑,任何事都能慢慢学,醒来眼中便只剩冷漠与厌烦。
嫌他起床晚,嫌他吃饭多。
让他每天必须在大家起床前把院里的兵器架和上面的兵器全部擦一遍,兵器架一擦就松动,刀枪落了满地,砸伤他的脚,沈郎会快步走过来,把他推到一边,怪他笨手笨脚弄坏了兵器架。
沈郎与玄璋玄珂说笑故意把他晾在一边,凌无朝大着胆子黏他,他就拽凌无朝到林子里,逮了虫蛇放到他身上,命令他不许动也不准哭。
“带回家养吧,以后你每天跟这些小家伙玩一个时辰,练你的胆子。”
他实在害怕,摇头拒绝,沈郎便冷笑,“我为什么要留一个怕虫的废物在身边?不听话就滚蛋。”
为了不滚蛋,第二天他天不亮就起床擦兵器,不小心又把兵器架弄倒,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没砸脚。
沈郎听到动静出来看,问他在做什么,他慌忙道歉,说不知道为什么兵器架一碰就倒。
沈郎让他回去睡觉,自己在外面鼓捣半天,修好了兵器架。
吃饭时他小心翼翼,只盛一点点,配几片菜叶,看桌上的肉实在馋,挑了一块最小的夹,一边夹一边看沈郎脸色,眼见沈郎皱眉起身,他吓得不敢把肉往自己碗里放,就近给了玄珂。
玄珂莫名其妙,夹了块大肉还给他,压低嗓音恶狠狠跟他说:“别想在师兄面前表现!”
说着就冷脸把饭桶搬来给他添饭,“装什么装,就你小鸟胃?就你吃得少?就你好养活?吃!”
沈郎已经生气离开,他在玄珂的胁迫下饱饱吃了一顿,刚放下筷子,沈郎就端着一碗面放到了他面前。
“饭不合口味就说,不能饿肚子,来,吃这个。”
玄珂气得扭头就走。
他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打了个饱嗝,心想,沈郎惩罚人的方式好多样,昨天饿他,今天要撑他。
午后他忍着害怕把虫蛇从罐中拿出来,去沈郎面前把玩,以彰显自己的勇敢。
看到他被毒虫蛰出的满手红包,沈郎大惊,让他扔了虫子,带他去抹药。
当晚他就偷听到沈郎语气凝重地跟玄璋玄珂说,他可能是个傻子,让兄弟俩不要欺负他,遇事多让着他。
……
凌无朝说着便要睡着,他虽然在讲沈郎如何对他不好,却讲着讲着又会讲到沈郎对他好。
他把手臂搭到沈越冥身上,半睡半醒间说,那只是一些很偶然的小插曲,他和沈郎在一起的极大多数时间都很快乐。
那件事也只不过是插曲的一部分,手臂和神骨对他而言都微不足道,他只想和沈郎继续在一起。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沈越冥躺在他身边,望着眼前一片黑暗沉默。
良久,轻叹了声,“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