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啊,所以你得陪着我。”谭秉桉想到什么,又说,“我妈都去世二十多年了,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季蓝骤然闭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忙呸呸两声,又打了两下嘴巴:“你别太在意我说的话,你妈妈要是跟你托梦,那也是好梦,怎么可能真勾你魂啊。”
。。。。。。
他们难得聊的这么投机,谭秉桉像是抛弃了隐瞒,转变成了和季蓝畅聊心扉。
谭秉桉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家里出了变故,母亲离世,父亲再娶,他几乎是在保姆的照顾下长大的,可保姆只是保姆,只负责照顾起居,并不能代替母亲的角色,所以把他养成了自私又孤僻的性格。
前者他很少会显露而出,而后者是人尽皆知的。
一个没体会到爱的人只要遇到一丁点好就会彻底投入进去,可也会形成占有欲特别强的性格。
“那你为什么在听到说要去给你妈妈扫墓时那么好奇?”季蓝突然问。
“相同的话你说过很多遍,让我下意识以为这段记忆你没有忘记或者已经恢复,所以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季蓝觉得他可怜,心里酸酸的很不好受:“别难过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清明节那天就能见到了。。。。。。”
谭秉桉半起身关掉了小夜灯,然后重新躺下,沉声道:“没有难过。”
事情发生的那年,他只有四五岁,对于很多记忆都很模糊,或许曾经拥有过,但随着时间的飘逸也忘得差不多,与其说难过但不如说是恪守亲情之间应有的规则。
唯一的难过可能是在小时候看到别人都有父母接送,而自己只能由保姆带回家,家长会的座位上也永远是空落落的,由一开始的嫉妒慢慢转变成怨恨,可后来又再次发现无论他的情绪如何都不会被在意,再多扭曲的心里也不会得到关怀,于是变得淡漠。
季蓝才不信他的说辞,哪有亲人离世不难过的,只当是他在故作坚强。
可说了那么久谭秉桉的事情,季蓝还不清楚自己之前的过往都发生了什么。
“那我呢?”季蓝怀揣着美好幻想,问他,“我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
谭秉桉怔了瞬,说:“和现在没变。”
谁知季蓝摆摆手,示意他说的不对,解释道:“我没问这个,我是说,我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我的爸爸妈妈呢?他们还好吗?”
见谭秉桉一直不说话,季蓝心中乱的像是被猫抓过的线团,鼻子忽然一酸,带着哭腔问:“很不好吗?”
纵使已经做过最坏的心理准备,季蓝的心还是难过的仿佛如刀割般,他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结局,他的记忆里没有任何有关亲人的画面,谭秉桉也从来没有提过,从他落水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亲人询问过他的情况,他自知情况不妙,所以从不主动询问。
可真等到这种答案,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是孤儿这件事情。
谭秉桉纠结半天都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季蓝家里那点子糟糕透顶的烂事,结果就听到季蓝哭了起来,思绪顿时一卡机,脱口而出:“他们离婚了。”
季蓝依旧哭唧唧,光打雷不下雨,皱巴着小脸说:“我没问你爸妈。”
他不明白谭秉桉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重复他爸妈离婚的事。
“。。。。。。”谭秉桉嘴角抽了抽,随后才说,“是你爸妈。”
闻言,季蓝瞬间停止哭泣,呆呆地看着他,狐疑道:“我爸妈不是死了吗?”
谭秉桉顿时眼皮又跳了瞬,怕季蓝再胡思乱想,赶紧解释:“没。。。。。。没死,还活着。”
虽然没死,但比死了还糟糕。
季蓝顿时松了口气,不满道:“那你不早说,你忽然不吱声了,吓我一跳。”
谭秉桉在心里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却迟迟无法开口,直到季蓝开口问:“那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还好吗?可为什么都不联系我呢?”
“他们。。。。。。离婚了。”谭秉桉言简意赅道。
季蓝窝在被子里乍然一惊,但很快又释然,这年头分分合合很正常,过的不舒服选择分开也是正常的,他总不能阻止彼此寻求真爱不是。
“这样啊。”季蓝努力安慰着自己,但脸色不太好看,已经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