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秉桉就没见过比他还无情的人,他好不容易从那句话里脱身,几乎是用了一个小时才彻底入睡,可还没等他睡踏实,肚子便被不长眼的季蓝踩了上来。
谭秉桉心情不美妙,已经十一点多了,加上睡地板本就心烦意乱,没空跟季蓝吵架,“你怎么那么多事?老实睡觉不行吗?”
季蓝有些担心他被踩的严不严重,但一听他还敢教训自己,那点愧疚立刻荡然无存,“我上厕所都不行了,你就是活该!”
谭秉桉要被气的血压都飙升,若不是现在坐着,他真怕眼压一高晕过去,闭上眼平息着怒火,扶着床沿便站了起来,在季蓝惊诧的目光下拿着枕头上了床,翻到属于自己的那块区域。
季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去上厕所还是把谭秉桉从床上轰走,但眼下还是上厕所更为重要,因为真的要憋不住了,他可不想等一会要是真吵起架来一激动结果漏尿了。
等他解决完,洗过手后才气势汹汹的上了床,把手上的水渍蹭到谭秉桉脸上,“谁让你上来的,没规矩!!”
谭秉桉擦了擦脸上的水,心想只要不是尿他都能接受。
“接受不了那就去打地铺吧,或者去找丁丞,看他愿不愿意收留你。”
季蓝坐在床边,轻声抽泣,像是刚失去妈妈的兔宝宝,无比悲愤地哭了起来。
谭秉桉无视掉他的哭泣,这种无视只是不开口哄,但手上还是给他低了纸巾。
季蓝用余光看到从侧边递过来的一张纸巾,不情愿地抽了过来,擦了擦人中处快要流淌下来的鼻涕。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只要一哭鼻涕比眼泪流下来的还要快,但凡擦慢了就要往嘴里流,有时候他都不敢开口骂人,生怕鼻涕流嘴里。
渐渐没了动静,谭秉桉开口问:“哭完了?”
季蓝还坐在床边,不愿跟他同睡,谭秉桉往他跟前挪了挪,拿手碰了他一下,季蓝不耐烦地扭了下身子。
谭秉桉看到了他放在床头上的卡片,上面凌乱有劲的写了三个醒目的大字:
———不原谅!
可真的不原谅吗?那为什么会穿他给找好的睡衣,为什么会需要他帮忙调洗澡水的温度?
谭秉桉把被子掀开一角,似乎在等着他乖乖躺进来,无奈地说:“可以原谅我吗?”
季蓝吸了吸鼻子,似乎在考虑,犹豫不定,张了张嘴唇,“那我还需要做家务吗?”
谭秉桉摇头:“不用。”
“那如果家里还是很乱怎么办?”
谭秉桉说:“有我在。”
“可你还是言而无信的人。”季蓝想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低下头去,“我还是不会原谅你。”
一个喜欢拿自己真心对待的朋友来威胁的人,十分可恶。
明明谭秉桉也是他视为最重要的伴侣,可却时常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天知道在白天听到谭秉桉突然反悔说不让他跟丁丞玩时的那种恐慌,几乎是一瞬间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出。
季蓝还是不愿原谅他,谭秉桉坐起身,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最后像是忍痛割爱般,他对季蓝说:“如果丁丞不会教坏你。。。。。。你们想怎么就怎样吧。”
只要心还在他这,玩就玩吧,吃辣椒就吃吧,他总不能让季蓝的一切都跟自己挂钩。
有一点季蓝说的对,他好像真的控制欲有些太强了。
可控制不了,只要当他发觉季蓝不再由自己掌控的时候,心彻底慌乱起来。
季蓝的衣食住行全部都由谭秉桉规划好,一步都不曾行差踏错,即使偏离轨道,谭秉桉也会及时带领着他回到正轨。
说实话,在他看到季蓝吃辣椒被辣的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时候,虽然心疼,却在季蓝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
像是被规规矩矩教育着生活了很久,忽然撒开了欢,尝试到了不一样的体验。
谭秉桉没有在说话,躺了回去,而被掀起的被子一角依然没动。
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着,约莫过了几分钟,季蓝貌似已经做完了心里斗争。
谭秉桉听到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像是季蓝在动,然后调整了下方向,小心翼翼地钻进他怀里,枕在他的胳膊上。
滚烫的脸蛋贴着他的肌肤,像是块被烧红的铁片烙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