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改变世道并不需要等待谁的恩赐。实际上,许多国家和地方的变革,都是平凡人团结起来、发出自己的声音,才推动了变革的到来。”
“竟有这等事?”
“平凡人并非无力;若我们团结一心,为自己发声,便可以逐渐推动改变。”
宋朝连连点头,眼神中透出几分期待:“听慕容大人这么一说,我也确实觉得,不该只是一味地忍受。若人人都能意识到自已的力量,或许,确实可以撼动一些不公。”
苏珏微笑着点头:“是的。我们所处的世道之所以有这么多不公,正是因为许多人从未意识到,自己可以追求公道。许多人被压迫、被漠视,往往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力量,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团结、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
常枫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那我们该如何去唤醒更多人呢?如何让他们也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而不是永远在权贵面前低头?”
“从自己开始,从你们身边的人开始,让他们知道,世道不易并非真理。你们可以去书写去传道授业,去唤醒更多的人,让他们意识到,普通人同样可以团结起来,共同争取属于自己的公道。你们每个人的声音,都会汇聚成力量,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常枫低声喃喃:“以吾之学识……开民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猛然起身,朝着苏珏深深一拜。
“若此前我们还对慕容大人有所偏见,经过今夜谈话……慕容大人果真大义!”
夏庄也忙不迭起身一拜。
宋朝也缓缓起身。
“诸位,若等恩赐,何来自由;若依自力,自可奋起。慕容在此拜别各位了。”
苏珏亦起身。
四人郑重相拜。
在这一夜之后,从长安起,突然兴起了一种俗言诗,内容言简意赅,通俗易懂,讲的都是公平民生,在民间大受好评。
凛凛寒风吹过,裹挟着一首首俗言诗吹向九州各地。
……
自然,这九州各地之中,最先听到这些俗言诗的便是冀州。
“官宦庸官,拿权当刀,简单如掰,势如可掀。权攸做大,礼仪倨傲,等闲看人作尘埃。昔日政客,今日从容,空中说法,下土言归!位极势重,得志不易,但孰知实权垄断,不是心宽……”
“朝见某贵,实情久矣,万古文言,只负三衰。地位显贵,心头巨大,慑人权势,凌乱了乡野。拿权压人,重仗凌辱,追逐苦难,只是徒劳。风言风语,指挥胆怯,扬言扬语,拥护廉价高尚。一个势尊,狂跋扬压:滥竽充数,不容反驳。任望表社,拿法令指,伪装模样,自以为是。贪生怕死,官衙傲夷,徇私容忍,丝毫不以……”
书房内,李书珩将陆羽搜集来的俗言诗一张张看过。
“针砭时弊,十分犀利。”
读罢,李书珩给出了如此评价。
“对了,二公子呢?”
“回世子殿下,二公子带小公子出去跑马了。”
“去了哪里,我们去看看。”
按理说,西岐境内,他们这般身份,不会如何,也不该遭逢变故。
不过回想起李明月关于离开冀州后的遭遇和那个预言,李书珩觉得,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于是暗夜之中,一整队人马,风驰电池,很快到了河畔附近,听见了汩汩的水流之声。
李书珩勒住缰绳,垮下骏马稳稳停住,他在马上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人手当即各自散开,隐没在了周围的林子里头。
李书珩翻身下马,拍了拍坐骑脖子,马匹便独自走开了,
站在那听了听,判定了大致的方位,李书珩缓步而去,无声无息穿过郁郁苍苍林间,渐渐靠见河边。
月光之下,他刚好看见了水流之中的景象。
冀州虽是冬日,但算不上多冷,有些地方的河水甚至都未结冰。
那边的不远处,粼粼波光之中,皎洁月光之下,他的弟弟正带着安甫在河心玩水。
那心无旁骛,无拘无束的样子,仿若两个没多大年纪的小娃娃,你追我赶,互相撩水,玩的不亦乐乎。
这等场面,本来寻常。
心里正在这样想着,忽然,李书珩看也不看,引弓搭箭,五箭齐发,各有命中。
一阵噼里啪啦声响,纷纷落入水中,惊得那边的叔侄二人全身戒备,之后高声喝问,“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