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不可!"
她劈手夺过亲卫的马缰,却见东门裂缝中突然刺入丈八铁矛。
伴着令人牙酸的木裂声,整扇包铁城门竟被生生撬开半尺!
"鲜卑儿郎们!"
炸雷般的吼声自城外传来,"先登者赏千金,活捉李元胜者封……呃……"
穆羽的箭比怒喝更快。
赤翎箭穿透铁盔缝隙,将鲜卑万夫长钉死在巢车立柱上。
她趁机跃上城墙,反手抽出背后铁胎弓,十二支鸣镝箭带着凄厉尖啸射向不同方位——这是给各阵守将的调兵信号。
李书珩的玄铁枪终于撞上城门裂缝。
他的虎口崩裂,却硬生生将丈八铁矛别断在城门内。
后方轻骑趁机推来三道包铁鹿角,暂时卡住摇摇欲坠的城门。
"阿姊看天!"
李明月的呼喊自西墙传来。穆羽抬头望去,暮色中忽有流火划破苍穹——是父亲特制的孔明灯!这些用鱼胶密封的火油灯正顺着北风飘向联军大营,灯芯燃尽时,漫天火雨将笼罩敌阵。
李元胜的佩剑终于落下。
三百张神臂弩同时仰射,特制的火箭在空中织成火网。
当第一盏孔明灯在元夏中军帐顶炸开时,整个联军前锋阵脚大乱。
穆羽趁机点燃箭楼烽燧,望着冲天而起的狼烟,突然明白父亲为何要死守到日落——他在等一场北风。
子夜时分,穆羽在武库里裹伤时嗅到了雪气。
她将浸透血水的绷带扔进火盆,望着跳动的火苗出神。白日里那支擦着颈侧飞过的狼牙箭,在皮甲上留下三寸长的裂口。
"阿姊。"
李明月提着灯笼进来,他的脸上还沾着烟灰,"父亲要见你。"
穿过瓮城时,穆羽注意到地上积雪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她蹲身捻起一撮雪粉,在指尖搓了搓,突然变了脸色:"火油?"
"寅时三刻会有大雪。"
李元胜的声音自阴影中传来,他卸了甲,单衣外罩着件旧貂裘,正用剑尖在沙盘上划出弧线:"鲜卑人以为我们箭尽粮绝,明日必用铁鹞子冲阵。"
穆羽凝视沙盘上标注的硫磺符号,忽然倒吸冷气:"父亲要用火攻?可这风向……"
"所以需要诱饵。"
李元胜剑锋突然点在瓮城位置,"元夏人今日吃了火雨的亏,明日必先强攻东门。你带三百弩手埋伏在悬壁长城,待铁鹞子过半……"
"父亲!"
穆羽猛地抬头,"您要亲自守瓮城?"
李元胜用剑鞘挑起件残破战袍,月光照亮内衬处暗褐色的血渍:"老夫这副残躯,总该换些有价值的物件。"
穆羽还要说什么,关外忽然传来低沉的号角声。
那是用牦牛角制成的鲜卑战号,声波震得城墙积雪簌簌而落。
李元胜握剑的手背暴起青筋,他望着东南方隐约的火光,冷笑道:"看来有人等不到天明了。"
果然,突厥狼骑比预计早来了两个时辰。
李书珩带着死士冲进东门甬道时,铁鹞子的重甲已经撞上第二道千斤闸。这些全身覆甲的具装骑兵,连马匹都披着链甲,寻常箭矢根本难以穿透。
"放闸!"
李书珩的玄铁枪重重顿地。
三道包铁闸门轰然坠落,将先头百骑困在瓮城。
但后续铁鹞子竟不顾同袍性命,用铁索连马强行拖拽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