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最多的能做的,就是握住你的手。”
“其他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一个连拥抱都无法自主做到的人,一个连情绪都无法控制的人,他还能给她什么呢。
“我甚至只能躺在这里,任由自己那无法控制的情绪,对你们发泄着我的不满、我的愤怒、我的怨恨。”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麻烦、一个累赘。
“傅瑾承。”
宋知念的手被他扣在掌心之中,她顺势拉起了那只手。
那是他的左手,她曾经和这双手一起四手联弹过钢琴曲,也曾经和他像这样的十指交扣。
宋知念的视线转移到了他的手腕上。
他今天穿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短袖的衣服根本无法遮住他手腕上纵横着的疤痕。
那些疤痕有的已经增生,有的却像是轻轻一割留下的,甚至还有不规则的斑状的疤痕。
有规则形状的应当是他自己割的,而那些不规则的,是应该是他自己抠出来的。
宋知念的手指轻轻触碰上那些伤疤。
她的动作很轻柔,甚至能说是小心翼翼。
“你真的,对自己很差。”
手腕上的伤口愈合和其他地方不一样,随着宋知念的轻抚,那些在愈合期间的痛痒感又再一次出现。
剌剌地,顺着皮肉扎入到他的心脏之中。
“你是病人,你有权利去诉说自己的不舒服,不论用什么方式,都是一种发泄。”
会发泄总好过让他一日日地躺在这,和床化为一个行尸走肉。
“你控制不了情绪,也不需要你去控制。”她抚摸他伤疤的手是这样的轻柔,让他浑身都充斥着颤栗。
这些疤痕,是那些长期压抑着的情绪的爆发。
他的痛苦并非一时的,只是或许他太会掩饰,才让别人忽略了那些细枝末节的地方。
“相对于战无不胜的你,在这时候,我们更需要知道你真实的心情。”
宋知念想,顾书屿、傅祈安的想法应当是和她一样的。
喜欢是情感,而爱是包容。
傅瑾承抿着唇,看着她。
他没有再说那些会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到别人的话,
“我今天早上,说我要想一下,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真的需要想一下。”
宋知念顺着他的手臂握住他的手,她一直看着他,看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受到刺激。
好在没有。
“你知道的,你的不告而别整整持续了三年!三年!”
宋知念大拇指和小拇指相扣,组成一个数字“三”的模样,她有些没什么好气:“我就才和你说让我想一会儿连三十个小时都不到,你就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我……”傅瑾承一瞬间难以狡辩,他认错似的垂下头:“我错了。”
这是他重逢之后,第二次说了“对不起”“我错了”类似的话。
第一次是为了过去,第二次是为了现在。
宋知念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说说吧,这几天在我家楼下待着,是不是如果我不发现你,你就打算这么晚一直坐着了?”
傅瑾承没有再反驳,点点头,承认道:“是的。”
他的脸上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睡不着,也不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