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岱川已经还完泳圈,帮阮熹拎起草编包,往船舱方向斜点了一下头:“回房间?”
“等等程岱川,我好像把你抓伤了。”
“哪里?”
阮熹指了指:“那儿,就脖颈下面,再往下一点点,对,就是那个地方。”
程岱川食指摸到伤口,皱着眉“嘶”一声。
阮熹一惊:“很疼吗?”
程岱川轻笑:“根本没感觉。”
“那你嘶什么嘶?!”
“帮我看看,脖子后面好像也有伤。”
阮熹气焰顿消:“你转过去吧。”
她踮脚,扒开程岱川的浴袍衣领,后颈果然也有一块伤,皮都掉了,渗着血丝。
“对不起啊程岱川,我当时太害怕了。”
她害怕。
但冒出水面的第一时间是在安慰他。
程岱川理着浴袍衣领转身,目光柔和:“对不起什么,还没有艾斯下手狠。”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房间有碘伏棉签,回去弄。”
程岱川说着,把一条干毛巾撘在阮熹头上,“走了。”
“哦。”
阮熹顶着毛巾,木然回应,又木然地跟上程岱川的脚步,心思早已经飘到九霄云外。
为什么会抓到他脖颈后面?
她抱他了?
把她捞出水面之后,她是不是还抱着人家半天没松手来着?
工作人员收走了他们喝过冷饮的空玻璃杯,端着托盘和他们擦肩而过,看了阮熹一眼。
阮熹无心在意。
她还没从泳池里湿淋淋的拥抱中回过神,脑子里尽是些揣测:
我当时我用腿攀过他的腰了吗?
他们路过全透明的管道形玻璃,里面有人在体验垂直风洞机。
体验者穿了像夜行衣的服装,在上升的气流里张开双臂,忽悠悠地飘在里面,像一片羽毛,模拟翱翔。
阮熹此刻正在感受延时而来的心悸,心脏也如同玻璃里的体验者,忽悠悠地腾空。
程岱川一路拎着阮熹的草编包:“回去洗澡,然后去吃饭?”
阮熹没听见。
他像叩门一样,叩了叩她脑袋上被头发洇湿的毛巾:“有其他计划?”
阮熹茫然抬眼:“什么计划?”
“问你洗完澡是吃饭还是有其他计划,走神了?”
“吃饭吧”
程岱川浴袍系得松松垮垮,宽肩撑着柔软的割绒面料。
他按下电梯:“想什么呢?”
想什么也不能和程岱川说啊。
阮熹整颗头都红了:“想餐厅里的番茄酱意大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