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让他这般疲惫应对的,还是在云南军中。
李景隆上前一步,看着前方沙盘,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沉声道:
“燕王殿下,战场局势变幻莫测,
根本不可能推演出全部可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今军中已经留存了十六种可能,囊括了方方面面,
再进行推演下去,意义不大。”
“哎~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朱棣黑了许多,此刻脸更黑了,揪着胡子面露不满。
他指着沙盘:
“你看,若乃尔不能冲破北元王庭的封锁,向东而逃,
那可是一路畅通无阻,向王庭旧地而去,
到了那时候。”
“到了那时候,乃尔不不降也得降。”李景隆出言打断。
燕王的脸色一僵,引得傅友德哈哈大笑:
“四王爷啊,看看是不是与老夫说得一般无二?
只要乃尔不向东而逃,断然没有他的生路。
北直隶这一关,他就够呛过得去,更何况还有大宁以及辽东。”
见二人都这么说,燕王朱棣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就算是这般,那也要将预案做出来,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傅友德与李景隆对视一眼,
他们也发现了,眼前这位四王爷,
对于打仗已经到了执拗的地步,非要将一切可能都掌握于心不可。
而且,傅友德还发现,这位四王爷与以往有了很大变化。
以前纵使追求胜利,也没有今日这般极端,
至于为何会变得如此,
傅友德心知肚明,李景隆也心知肚明。
傅友德迈动着苍老的身躯坐到一旁,
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好言相劝:
“四王爷,您不能有一个成功例子,便抱着不撒手。
这世上取胜的法门很多,只要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就能成为名将。
走别人的路,不可取。反倒会桎梏自身。”
听他这么说,李景隆也竖起耳朵听着,
这可是功成名就之人的肺腑之言,
仅仅是这一番话,就抵得上一名寻常将领数十年的摸索。
朱棣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最先对他说此事的是父亲,也就是打下大明的皇帝。
再然后是他的岳父,大明第一武将,中山王徐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