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宪纪抬起头,因为被禁锢着,再加上长时间未进食,面上显出明晃晃的虚弱。
“宪纪刚想端起饭菜,但一见到您的尊容,顿时食不下咽,望您体量。”
“哈?”
加茂弥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对上目光之后,她才发现面前这个小辈的眼中并无惊恐与慌乱。虽然对方丝毫不畏惧地嘲讽自己,但加茂宪纪面上还是加茂家的少主,因而还有很大的用处。
一想到这,再想到自己十年的逃亡生涯,加茂弥就觉得这片刻的忍耐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了。
“哼,滚下去吧,没用的东西。”
侍女的身子被她一脚掀翻,狠狠摔到地面上,接着她片刻不敢停留,哆嗦着手脚站起来,伏着腰退了下去,步子出奇的快。
“你自小在五条悟那个不知礼数的蠢货身边长大,不知道尊敬长辈,我不怪你。”
加茂弥凑近,故作慈爱地揉了揉他的头。
“但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束缚。只要是在阵法持续时间内,无论你是主动还是被动地联系外界,
你的母亲就会因你而死。”
加茂弥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有些人啊,待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久了,就不知道孰轻孰重了。
但没关系,今天之后,哦不,明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加茂弥死死按着加茂宪纪的下巴,鲜红的血丝蔓延开来,惹得加茂宪纪皱了下眉。
“无论是禅院家五条家,还是那该死的五条悟,就什么都不是了。
但你还是加茂家的少主。”
“懂了么?”加茂弥松开手,任由对方跌落到地面上,高高在上,正如十多年前。
“宪纪只会觉得,您在痴心妄想。”
加茂弥彻底相信自己即将进行的计划,彻底的认为,这话只是指向了彻底的反面而已。
她的目光一改浑浊和冷漠,显出奇妙的向往和残酷。
十多年前,她带着好不容易保护下来的试验品一路逃亡,然后被莫名的咒灵和诅咒师救下,留在特殊的领域内,为对方做实验。
加茂弥认为这是场交易,加茂家用他们数以千计的咒灵资源为幕后黑手制造混乱,借着混乱重新夺回咒术界。
那管由五条悟给予的、生命力极强的血液,实际上在加茂弥长久的实验中,已经被测试出具有极强的重塑、定位和控制能力。
而经由那位改造后的血液,则彻底成为了实验最好的样本。
那位似乎要利用这血液做些什么,而加茂弥做了些手脚,私自留下了一些血液,准备以此为引,制造出类似的产物,并同咒灵结合,试图制造一个能够彻底释放赤血操术上限的存在。
而这实验,必不可少的就是面前这位赤血操术的实际所有者。
可不能让他死了。
加茂弥唇角勾起,牵扯着一片的皱纹,像一个即将腐朽的木头。
“少主还是要爱惜自己为好,否则,我可不能保证,这混乱会不会波及加茂家的人呢。”
在同五条家的权力争斗中,加茂家被分割肢解,而留在咒术界的这一批,被她视作彻底的叛徒,本身就不配活下去的存在。
用这群人的生命来作为威胁,她可是一点都不心疼呢。
加茂宪纪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
“宪纪明白了。”
门外,风景正好,阳光灿烂,那日头在天幕上逐渐落下,不断下坠,带着冬日里头点点残留的温暖一起消散在寒风中。
天色在变暗,连寒梅都消失了踪迹。
昨日,加茂家的家主以祖传术式为由头,将加茂宪纪和他的母亲一同唤回来。
但到了加茂家,他才发现这里早已被加茂家的旧部控制,自己和母亲也被分开囚禁。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他向外界透露任何有关讯息,对方以母亲的生命作为威胁,强迫加茂宪纪立下了束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