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话里话外根本就没带信他的。
“嗯,年纪不大的小鬼是这样的,自以为自己能守住最初的念头,专注而专一。”
五条悟及时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有些不满:“等等等,别随便嘲讽啊,老子是真的专一。”
“或许只是出于一时的兴味吧。”鬼舞辻无惨满不在意地说着:“等到我身上的一切迷题都被解开,等到对咒术界的行动完全不需要我的干预,再或者,也不用这些时间节点,过个两三年,就只是单纯的腻了和我的相处模式,或者直接讨厌我的个性和我的存在,这都是很正常的情况吧?”
“毕竟人类,还是很难逃离这种逻辑命运的。”
五条悟挑了下眉,墨镜的镜片不平稳,一上一下的,显示出一点滑稽感和放荡不羁。
“还没开始谈呢,你居然连未来会导致关系破灭的可能性都想的那么清楚的吗?”
“这是另一个方面。我只能说,如果你是为了玩玩,现在的相处模式我很满意。”
毕竟逗五条悟确实挺好玩的,看着漂亮的脸上因为自己染上颜色,就更加令人动容了。
五条悟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我好像明白了,意思就是,如果纯粹只是为了当下享乐的话,你的接受度很高?只要考虑开心就好了,你可以把我当成纯粹的乐趣逗着玩,我也可以这样对你,总而言之是用自己喜欢的模式。”
“但如果是搞纯爱,就不能只关注物欲上的享乐,还要考虑未来,是这么个逻辑不?”
五条悟摸着下巴,感觉他的心情还不错。
鬼舞辻无惨眼神奇怪地盯着他,既觉得他的话怎么感觉怪怪的,又找不出具体反驳的点,半晌,就算是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五条悟努了努嘴,靠到他身边。
“好嘛,老子知道了。
不过你居然会这么觉得,说明老子在你心里就是一个一时起意,只贪图享乐的家伙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鬼舞辻无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声音慢悠悠的,像是久久不落的浮云,“你也觉得自己在别人心里是这么个形象吗?”
“不要转移话题嘛,老子知道你的意思了。”五条悟笑嘻嘻地把脸凑过去,然后又被对方的手背抵回来。似乎是感觉有点意思,五条悟不紧不慢地探出头去,最后脑袋上挨了一拳才消停。
凡人若是心甘情愿地结合,无外乎两种大类,要么为自己,要么为未来。
为自己,指的是找到与自身志趣相投的同伴,相互交心,探讨彼此的意义。
为未来,则是为了给家庭找值得托付的另一半,然后向着既定的道路疾驰。
但对于两人来说,志趣爱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五条悟嗜甜,但鬼舞辻无惨是个完全不需要进食的家伙,两人甚至没法完完整整地吃上一顿像样的饭。
五条悟喜欢一切与正经不搭边的事物,为此,经常翘课去打游戏和逛街。鬼舞辻无惨则是喜欢研究外语和新鲜的科技,虽然五条悟想,也可以会,但正是因为他会,所以他才不愿意做。
第一个理由,就被刷了下去,志趣相投?假的。
再说后代,再说家庭,两人的实力足以支撑他们全然超脱世俗的要求,尤其是鬼舞辻无惨,大可以随便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睡上个几十上百年。
而五条悟虽然是五条家的人,想都不用想,只要到了娶妻的年纪,少不了被催婚,也少不了试图通过婚姻关系接近他的存在。但只要五条悟本人不想,任何方法都不行。拿道德和责任压他更是没法子,毕竟六眼五百年才会出一个,就注定了五条悟的后代不会继承六眼。
所以,当其他原因都无法奏效的时候,唯一维持他们间关系的理由,就只有“他们愿意”这一个原因。
当然,问题就随之出现了,因为人类的情感实际上是很容易被磨灭的,别说日常生活中大大小小断断续续的摩擦,哪怕是规避掉一切不合适的经历和磨难,但哪怕是纯粹的时间本身,甚至都不一定能熬过去。
更何况,他们间没有相似点,没有足以加强这段感情的存在。
“嗯,你说的很对。”
五条悟伸出手,去为他将那额前的一缕发丝归位,用手掌绕着他的脸颊,就像是在愈发靠近对方这个人。
“那我要怎么证明?这种东西,最有说服力的,只剩下时间作为验证吧?”
我要如何向你证明我所坚持的确实存在?证明自己确实执着,专一,认定了就不会放手。
既然时间能消弭一切,那不如就用时间来证明吧?
毕竟,陪伴是最为长情的告白。
但话又说回来了,五条悟拨动着他的头发,语气凄凄惨惨。
“如果等到后面,结果是你先厌倦了我,那我怎么办?”
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颇为忧伤地说:“你会怀疑我是否专一,那我怀疑一下你,也很正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