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光十色天旋地转的梦境中他好似听见了滴答声,一声又一声、刺耳又烦躁。
渐渐地他想睁眼伸手去将这烦人的声音关掉。
但他好似被困在一个坚硬的壳子里,手指不能移动分毫,连喉咙都被阻塞,不能发出丁点声音。
他被黑暗包围,动弹不得,只有紧闭双眼下的眼珠还在无力地转动。
但他还在挣扎,绝望却涌上心头。
就在他将要放弃时,一束光突然穿破黑暗拢在他身上,桎梏和绝望瞬间消散。
随后一道温暖的、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远远?”
是谁?方远听着那似乎处于天边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他顺着声音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那声音依旧不远不近地喊着他。
但方远已经精疲力竭,他的四肢似乎灌了铅,脑袋有千斤重,胸腔中的心脏已经要爆炸。
他索性往地上一坐,不走了,他任性地想道,就这样吧。
声音好像感受到了他的不情愿和娇气的任性,呼喊他的声音中多了些宠溺和无奈。
耍脾气不肯再动弹的方远就在原地躺下,眼睛再次紧闭,不听不看不走。
而在他紧闭双眼后,整个人的意识迅速下坠,好像是重新落入身体中,眉心一跳,方远便睁开了双眼。
耳朵也恢复听觉,低沉的声音焦急地喊着他:“方远方远!”
他充满水雾和迷茫的双眼中,一个熟人的脸闯入。
“周新霁?!”只来得及说一句话,医生和护士齐齐围在他的病床旁给他看病,测体温的测体温,抽血的抽血。
等医生们走完,方远才有空查看自己的情况。
此时他正躺在病床上,身上贴着各种监测仪器,还有一台心电图,滴答滴答作响。
周新霁在他病床旁坐下,长舒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
“睡了三天。”
方远撑头的手一顿:“三天!”
也就是说他回来已经过了五天,而两天后就是他从酒店楼顶坠落的时候。
周新霁端来温水,放在方远不算干燥的唇边,让他慢慢喝。
醒来后感觉就感觉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方远将水一饮而尽,拿过手机看了看信息。
手机里的几个联系人果然快疯了,信息一条接着一条,他打开手机没一会就开始震动,四个人都在找他。
但方远并没接,简单回了信息后他开始询问周新霁:“你把我送来的?”
周新霁不知为何有点犹豫,片刻后才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住址的?”
方远充满怀疑的目光看向他,当他对这个世界都产生怀疑和不确定性时,他就时时刻刻陷入敏感和猜疑中。
他是假的,世界是假的,那他身边的人呢?
周新霁被方远狐疑的目光凝视,他叹了一口气:“是宝宝告诉我的,他给我发了地址。”
宝宝?游戏里的宝宝?方远被周新霁幽默到了,那只是一款游戏。
知道方远不会相信,周新霁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忧郁,他打开自己的手机,迎面就是可爱皱着包子脸的小孩。
游戏里的他似乎也能感受到什么:“爸爸!你还舒不舒服呀?会不会难受?”
方远下意识温和回道:“身体已经好了。”
宝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真的是太好了呀。”
方远问道:“是你告诉大爸爸我的地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