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忽略在后面的司明裕没忍住,低声怒斥道:“你在说什麽东西?”
“没听清吗?”听到答案的程舒逸得意一笑,冲司明裕挑了挑眉:“乖小狗,再告诉她一次。”
这声乖小狗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揉了揉司听白的发顶,她的心瞬间变得软软。
“好的主人。”司听白终于肯将视线分过去,转瞬即逝的笑意变成严肃冷漠:“我说,我要跟程舒逸走,她去哪我去哪,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把我们分开。”
“没有人。”
少年嗓音清冽,回荡在病房中格外坚定。
但字字句句就跟刺一样扎在了司明裕的心上,她费力深吸了口气刚想开口,就被打断。
“哎呀好了好了。”司润诺即使出现,提着水果当和事姥:“我们念念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阿裕,就让念念她自己选吧。”
从程舒逸在听完那些糟糕过往后对司听白做出的维护行为,以及司润诺从宜程颂口中听到的那晚和当年程舒逸两次自身上山营救司听白的事情后。
司润诺对程舒逸这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妹媳,叠满了滤镜。
强势,果决,有头脑。
即使遇到再危机的事情时能迅速做出正确且高效的应对反应。
永远清醒永远理智,永远是能好好解决问题的那一方。
这样的女人别说司听白了,就算是同龄人的司润诺碰上了,她觉得自己都未必能不动心。
聪明又有手段,更别提那作为程舒逸人格魅力加分项而存在的美貌,惊为天人的一张脸,看谁都跟看垃圾似的眼神,永远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可这样的掌控者却会为了司听白而失态。
“姐!”司明裕有些挂不住面子,冷着脸道:“怎麽连你也护着她!”
没想到司润诺会帮自己讲话,程舒逸轻笑着拍了拍司听白的狗,嗔笑道:“好狗,真乖。”
被拍拍头的司听白丝毫没有往日被人触碰时的厌恶感,甚至还主动贴着程舒逸的掌心蹭了蹭。
“你看啊姐!”司明裕快要被气死,嫉妒疯狂啃食着她的心:“她根本就没有把念念当人对待,这招式,训狗呢?”
这个被迫一夜间长大的人,在拥有家人依靠后开始渐渐袒露出些许藏匿的童真。
就连司明裕自己都没有发现,即使十年未见,她也能自然又亲昵地唤一声姐。
原本剑拔弩张的病房里因为这几句斗嘴而变得活泼。
司润诺突然有些恍惚和感慨。
如果没有那夜变故,她们三姐妹的关系肯定会跟盛家姐妹一样好。
被同个模具刻出来,都是得不到母亲疼爱,注定要作为工具存在的彼此更能懂得爱的珍贵。
可是那一切都在那个晚上毁掉了。
但幸好,现在似乎还有补救的可能。
从那天在病房外重逢,把过去的黑暗揭露给司明裕时,司润诺曾偷偷观察过妹妹的表情。
一瞬间的惊讶厌恶与错愕,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别样情愫。
这几天的相处司润诺敏锐地感知到了司明裕对司听白的情感已经严重超出了姐妹间的情谊,也读懂了那天没读出来的别样情愫。
想来这个从小得过司雪关照和司雨青眼的小孩早已经被扭曲的家训侵蚀,亲自经历过母亲与小姨那场血腥的司润诺决不允许悲剧再一次发生。
万幸是司明裕比司雨要强,不论是生意场的手段还是面对自己情感的控制。
但毕竟是从小被灌溉的潜移默化,想要彻底劝动并非一朝一夕。
所以此刻的司明裕面对司听白时仍旧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但司润诺有信心能扼杀这欲念。
“阿裕,”司润诺很轻地唤了声,耐心道:“年岁未必是阻碍,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更重要的该是真心和良心才对,我们作为家人,需要筛选掉的是不怀好意的人,而不是用以为念念好的名义,阻止她的幸福。”
“你觉得呢?”
被这番话给架起来的司明裕有些语塞,她视线落在司听白身上,不自觉想起了母亲和小姨。
轻叹了声气,司明裕点点头:“我没有要阻碍她幸福,但我……”
“对呀,”司润诺没给司明裕但是的机会,轻声道:“家人应该是底气,而不是成为对立面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