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拉着屏蔽帘的房间里那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吃掉了,面对面坐着的人谁也没开口,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幽闭空间中,无声压抑迅速蔓延着。
直到一星火点子擦亮夜寂,燃烧后的尼古丁腾升。
“下一步。”盛南辞的嗓音干涩微哑,带着些许疲倦:“想点哪儿?”
老宅的火是引子,但是起到的效果似乎并不显著。
那新闻放出去两天了,非但没有引起关注,就连关于司听白身份的那篇报道也被人给秘密处理了。
现在网友的重心点都偏娱乐化,只靠一把火和一则新闻,是根本掀不起司明裕预期中的风浪程度。
毕竟这事往大了说是涉及到十年前的旧案。
但往小了说,其实也不过是司家的家事而已。
甚至还是一件发生在十年前的家事。
沉默着的人叹了声气,慢慢倾身向前,抬手接过盛南辞手里的烟,“就点在司氏吧。”
司明裕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
被交换过来的烟蒂还沾着另一个人的体温,薄薄轻烟从她的唇齿间溢出,在黑暗中飘出一条平直的线。
既然家事不能引起轰动,那麽就在公事上来一点震撼吧。
“你疯了!?”
原本还懒散瘫坐着的人瞬间弹坐起来。
这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炸得盛南辞理智全无:“司明裕我警告你,我是不可能同意你这样做的。”
老宅是司雨的秘密产业,点了就点了,盛南辞一点不心疼甚至还觉得不够。
可是司氏不同,现在司氏的一砖一瓦都是司明裕亲手打造的。
她独自在多少个长夜里熬过来,从濒临破产的境地拽回成如今的欣欣向荣。
现在居然要为了司听白,轻飘飘的毁掉。
“我没要你同意。”司明裕淡淡呼出一口烟圈,抬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簌簌白灰落下:“这是通知。”
新闻被压,报道被撤。
事情发酵到现在,那个人仍旧不肯露面。
就连百年老宅被毁她都能沉得住气,家族荣光在那个人眼里狗屁都不是,既然她不在乎,那麽干脆全毁掉好了。
这样想着,司明裕深吸了口气,直接将那刚燃不久的烟掐在了烟灰缸里。
下一瞬,房间里的灯被啪地按开。
盛南辞动了脾气,平日里明艳张扬的笑颜在此刻阴沉的可怕:“司明裕,我怎麽觉得你在布一盘更大的局啊。”
从成年礼上任由司听白叛逃离家时,盛南辞就已经觉察出了不对。
以司明裕的性格和对司听白的占有欲,她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司听白离*开她那麽长时间的。
可是过去的那一年里,明明司明裕有无数次可以抓回司听白的机会与理由,但她却从来没有行动过。
不论司听白是不惜破坏世交毁掉联姻,还是违背家训公然抛头露面出道成团参赛,现在更是为了程舒逸不惜跟她翻脸。
但司明裕一次都没有生气过,甚至连半分失控都没有。
她的情绪简直稳定的都已经不像个正常人了。
当一个人早已经习惯了掌控另一个人,并将对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那她怎麽可能会允许自己的所有物被打上别人烙印的呢。
盛南辞眯着眼睛,试图从司明裕脸上瞧出些什麽来。
但很可惜,司明裕仍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疏离冷漠冰山脸。
“你想多了。”司明裕语气淡淡,指尖无意识又把玩起掌中的玉石。
这是块上好的翡翠料子,被精心雕刻成锦鲤的形状,那尾鲜红游鱼在指尖中活过来,却怎麽也绕不出那指尖。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盛南辞试探无果,转身又坐回去:“当初的司氏闹出那麽大的动静,后面是怎麽稳定下来的,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