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司雨一次都没有管过这个小孩时,司雪有些内疚,她以为是自己不肯搬回老宅的事情惹了司雨对这个地方厌烦,所以连带着司念念被一起嫌弃。
所以司雪主动跟司雨说,她愿意培养司念念以后接手自己的工作。
这样被安排的人生或许并不是长大后的司念念想要的,但比起被遗弃在暗无天日的老宅里,这已经是司雪能为她想到的更好的未来。
并不知道司念念真实身世的司雪对司念念视如己出,这让司雨再一次看见了希望。
随着司念念一天天长大,她活泼可爱,机灵嘴甜,总是会在家宴上逗得满桌人笑个不停。
有了她的存在,司雨开始每周都办家宴,原因无它,只是为了多靠近一点司雪。
原本按照这个方式生活下去,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司雨深知司雪的脾性,她坚信只要司雪跟这个孩子的感情越来越深,她们的关系羁绊也会越来越深。
但是幸福总是有拐角。
就在司雪准备最后一次交易结束就彻底洗手结束时,出事了。
她去过的那个赌场因为包厢的问题,底下人跟人起了争执留了痕,不久后原定的交易人落网,连带着司雪这条线也一起被上头的人给盯上了。
如果只是补钱就可以填平的事情,那麽司雨不会有任何犹豫,她愿意付出一切换司雪平安。
但这件事发酵的比想象中还要大。
政界关系更叠,江家的势力越来越大,而与江家原本是亲后又成仇的宜家出了个黑马,宜家长女的羽翼日渐丰满,危机感日益增强,被江钟国暗地里推起来的继承人江严急需政绩来稳固身份,所以江严揪死了司雪这个过失,三五日便一纸传讯将司雪带走。
但因为没有实际证据和准确关系,所以司雪每次被带走后又会被放回。
来回的折腾让司雨敏锐嗅到了不对,她决不允许自己最在乎的妹妹成了她人迁升路上的血祭。
通过厚礼,司雨见到了真正掌权者,江钟国。
她答应了江钟国的要求,并且保证会帮他达成目的,作为交换代价,江严将要停止对这件事的追查。
后来就有了司听白被绑架的案件出来挡枪,转移集中在司雪身上的注意力。
这个本来就已经成了弃子的小孩,终于有了用处。
被绑架只是司雨设局的其中一步。
她将司听白囚禁在山顶的那一周,是为了看外界对这个案件的关注度。
一旦上头真的罚下判决令,那麽司雨将会命人点燃那塌毁掉的茅草屋,在一场大火中结束掉一切。
骨灰是测不出DNA的,只需要烧得干净一点,保留下的残灰少一点,那麽九岁小孩的骨灰跟成年人的骨灰也不会有什麽区别。
而司听白已经去往夏令营,她失踪的那一周正好补上这个时间差。
当司雪被绑架的第一声谣言传起来,并且迅速吸引了各大媒体报社时,司雨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命人上山去点那座破茅屋,把一切都结束。
夜风习习,司雨的话冷极了,纵然是夏夜高温,司听白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司听白艰难地吞咽了下,彼时黄土已经没过了她的腰际:“为什麽最后死的人还是司念念,而不是司雪呢?”
沉溺在回忆中的司雨垂下眼,冷冷一笑:“这就要问那个爱多管闲事的贱人了,她先一步泄露了我跟阿雪的计划,赶在我准备好的媒介去时,先一步叫人找到了你。”
虽然司雨没有提名字,但是司听白还是知道了那个‘贱人’是谁。
打了个哆嗦,司听白没由来地觉得发冷:“所以你对那个人做了什麽?这个故事里也没有再出现司雪了,她现在去哪里了?”
“做错事的人,就要付出代价,”司雨的笑意忽而变得扭曲,她仰起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看夜空,又似乎在透过夜空之外看自己的回忆:“我真的很爱阿雪,但我发现,比起她平时的温柔和叛逆的时刻,我更爱的,还是她伤痕累累时的求饶。”
“她的鲜血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
那从骨缝中迸溅出的血色飞溅到脸上,是绝望时刻开出最颓靡的花。
恍惚间,司雨再一次感受到温热,她抬手轻擦下,视若珍宝地抿入口中。
只有在那一刻,她才真真正正地得到了她的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