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程舒逸,希望程舒逸给一个回答。
但回应她的却是程舒逸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躲闪和逃避。
程舒逸费尽心思想隐瞒的事情再一次曝光,面对司听白提出的这个要求,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因为答案有且仅有那一个。
周昭两个字,已经不仅仅只代表一个人了。
她变成愧疚,折磨,懊悔,死死压在程舒逸的心上一年又一年。
每每夜半惊醒,梦里梦外程舒逸都会想起周昭的眼睛,想起周昭还没能讲出口的话,想起那毅然走远的背影。
这麽多年,对于感情程舒逸心中不敢再有半分别的想法。
她逼自己去新的行业,逼自己把金钱利益放在首位。
逼自己变成曾经那个程舒逸最讨厌的人。
可即便如此,程舒逸还是恨自己,从最开始的恨自己的意气用事,恨自己的考虑不周,到后面慢慢演变成了恨自己想成为记者的梦想。
她自以为当初在山顶逼周昭走上的是坚定记者信念的理想道路,却不料那是逼死周昭的绝路。
而那一直苦苦追寻的杀死周昭的凶手,其实是程舒逸。
是程舒逸,用成为记者的梦想,亲手杀死了周昭。
给不出答案,也做不出选择,程舒逸的痛苦与挣扎被司听白尽收眼底。
长久的安静,没有回答。
司听白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知道为什麽,司听白这一次没有了失望,或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所以已经习惯了吧。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习惯失望,司听白冷笑出声,淡道:“那我们两个也没可能了。”
说完再没有半分犹豫与怜惜,司听白径直往前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这一次,程舒逸却抬起手拉住了司听白的胳膊。
不同于当初在包间里的运筹帷幄,这一次程舒逸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做点什麽,真的会彻底失去司听白。
“小狗……”
“放手。”
司听白没有回头去看程舒逸的眼睛,也没有理会程舒逸的恳求。
“换一个条件。”程舒逸死死攥着司听白的胳膊,近乎恳求的语气道:“你要什麽我都答应你,除了这个。”
除了周昭,只要是司听白想要的,只要是能留住司听白的。
程舒逸什麽都愿意给。
即使是失去一切也无所谓。
“程舒逸。”累极了般长长叹了声气,司听白转过身,盯着程舒逸的眼睛,冷笑道:“你还有什麽值得我要的?”
攥紧司听白衣袖的那只手抖了下。
程舒逸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长睫不受控制地颤动着,仿佛受到惊吓的蝶,下一秒就会飞走。
是啊,失去江城娱乐的程舒逸还能给出什麽呢。
梦想早已经与程舒逸背道而驰,现在就连引以为傲的事业也失去了。
除了背负的罪孽与痛苦的折磨。
好像真的,没有什麽可以留下司听白的筹码了。
骄傲如程舒逸,她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无力的滋味。
“我给过你机会的,”司听白慢慢抬起手,一根一根地拨开攥紧自己衣袖的指节,冷冷道:“是你自己不愿意抉择。”
“所以,结束了。”
攥紧衣袖的那五根手指全部被拨开,两个人的指节在片刻间交握,甚至连体温都没来得及交换,程舒逸的手就被冷冷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