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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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我作为系统做了不少任务，积攒了足够的积分之后，才回到这里，”小鸫继续道，“但同一个系统是不能两次进入一个世界的，我因为在这里的时候还不是系统，才钻了空子，可是为了平衡性，依然不得不封印大部分的记忆。”

“……啊，这些你是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他低声道。

“不太完全，”黑泽阵摇头，没有细说，“你是为了他才回来的？”

“是，”系统承认，语气中充满怀念，“那是我在这里……最重要的人。”

黑泽阵想起机械环绕的地下室内，幽黑的灵体同样低沉的声音：“那是个傻子。”

“我最开始并不知道他就是这个世界的boss，我们是偶然认识的，当时我们都还很年轻。”

“他的状态太反常了，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我一开始就觉得他有问题。”

“我那个时候没法做任务，系统也没什么用，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

“我很好奇他的来路，所以刻意地接近他，这完全没有阻碍。”

“他帮了我很多，要不是他，我都没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

“因为那家伙非常轻信，非常愚蠢，非常容易感动。”

“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我都没想到自己能做到那个地步。”

“但是他的行动力很强，勉强不算是个废物，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杀掉他。”

“但我一直没有把自己的来路告诉他。”

“我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那个蠢货，我甚至一度怀疑他不是人类，被这样误导是我一生的耻辱。”

“后来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就死了。”

“他怎么可能不是人类。”

“唉，快死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原来乌丸莲耶就是乌丸莲耶啊！”

“明明是他要死了，那个蠢货却开始用同情的目光看我，那时我就知道……他终于装不下去了。”

“但我没空提醒他了，其实我也根本不知道该提醒什么……”

“我为此忍了他那么多年，他竟然说自己忘记了！”

“我都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可能是些语无伦次的废话吧。”

“他只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我会在一百多年之后死掉的‘预言’，就那么死了！”

“我唯一能告诉他的，就是……我会再回来的。”

“只有傻子才会给出自己也不相信的承诺。”

“所以，我回来了。”

黑泽阵饮尽了杯中的酒。

“所以，”他平静地说，“你根本不是想要拯救世界，你想要救他。”

“……是的。”系统承认。

它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伟大，它自私得简直超出预料，也自大得超出预料。

要知道在死掉的时候小鸫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变成系统，他给出承诺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在胡扯。

而他最好的朋友，他试图拯救的大恶人，他聪明睿智冷静到底的友人，似乎真的相信了这个诺言。

现在系统都想起来了，“乌羽村”的“乌羽”指的不是乌鸦，而是乌鸫，所谓的“神”也不是什么真的神，黑泽先生当然会和“神”很像，因为他是以琴酒为模子诞生的啊。

他也明白了黑泽阵为什么会在实验室里诞生，为什么会被这样重视和关照，却不被允许走上那条属于琴酒的道路，他没有猜错，这一切都是因为乌丸莲耶。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

乌丸莲耶其实已经改变了太多事情，这世界如果有一天真的支离破碎，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毫无疑问他本就会是个罪人，但现在这份罪已经远远超出预设，如果自己没有回来……

系统无端感到一阵寒意。

“你之前去见过……他，对吧？”它说着，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他现在，怎么样？”

“我不能说‘好’，”黑泽先生坦率地回答，“但也不能说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