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这样,更烦:“说话啊。”
言初抬起头,看他一眼:“我以前想读大学,确实是为了毕业之后能找个好工作,争一口气。但我现在,确实想法变了很多。”
陆洺执皱眉:“那你怎么想的?”
言初心想,你陆洺执站得那么高,我现在还不够格站在你旁边,但总有一天我要能配得上你。但她只是打了个哈哈:“你问这么多干嘛啊?”
陆洺执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心里的邪火又窜上来了:“3301,我还记得,是谁之前信誓旦旦和我说,只要我能鲜活地、完好地站在你面前,我说什么你都依我的?”
他顿了一下,眼神锋利:“看来,你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啊,3301。”
言初气得一抬头:“你!”
她怼不出口,又气得不行,只能狠狠盯着他:“不行。出国这事,是白纸黑字写在咱俩合同里的。这个国,我出定了。”
陆洺执看着她,眼神里有那么一瞬的不耐,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无奈。要放以前,她早冲上来揍他了,根本不至于还坐在这儿和据理力争。
想到这里,陆洺执的邪火又开始褪了。他抬手,把言初整个人揽在怀里:“行了,行了,这事儿,以后再议。”
“今晚陪我睡觉吧,”他贴着她耳边说,“我们好久都没一起睡了。”
言初靠在他怀里,心里还是闷的,可当她看见他左胸口的纹身,又往下扫了一眼,见到他那淤青一块块的手术疤,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低头把脑袋埋进他怀里,一只手悄悄绕过他背后,抱住了他:
“只睡觉。”
他说,“嗯,只睡觉。”
这是自陆洺执出院以来,两人第一次一起睡。
言初其实挺喜欢抱着他睡觉的。陆洺执这人娇生惯养长大,自然是细皮嫩肉的,身上的皮肤摸起来手感特别好。
可现在他身上有伤,言初也不敢乱来,只敢时不时摸摸他光滑的后腰,再摸摸他的背。摸到后来,陆洺执被她摸得睡不着,便抬手把她那不安分的手握住了。
言初被他大手握着,忽然就想到了那颗红痣。
那颗被陆洺执白月光亲手扎出来的朱砂痣。
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可她突然想起霍骄的那句话——
“谁还没点过去啊?你要想和他过日子,就别拿这事为难他。”
想想也是,都是成年人了,谁还能没点过去。再说陆洺执为了救她,这段时间里遭了那么多罪,身体上又是伤,又是纹身,身上这点印记,全是为了她才留下来的。
言初闭着眼,她知道自己也需要改变了,她需要长大,需要慢慢学着不再那么锋利。
像孤儿院那种地方,根本没人教你怎么温柔。所有人都靠狼性活着,谁先哭,谁先露怯,谁就挨欺负,她只能养出一副带刺的壳。
看来,这带刺的刺猬壳,似乎也该脱下来了。
陆洺执和谢依洺的过去,她曾经在意到快要发疯。但现在,言初甚至开始觉得,陆洺执其实也挺可怜的。
她有点心疼他。
言初悄悄地,握紧了他的手,手指从他指节缝里穿过去,十指扣牢。
他们俩就这样,谁也没说话,拉着彼此的手,一起睡着了。
言初雅思考试那天,是陆洺执亲自送她去的,开的还是那辆布加迪,他送她的布加迪。
言初本来是想让陆洺执在家里等她的,可陆洺执只扔下一句,我又不是瘸了,开个车怎么了,就一脚油门载着她开走了。
不过因为上次直播出了事,这次车后面还跟了两辆保镖的车,车窗里的人全戴着耳机和墨镜,看着就不好惹。
言初看了眼后视镜,忍不住开口:“我就考个试,你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
陆洺执握着方向盘,想起那天直播现场,那带着鸭舌帽的人对着灯架做手脚,灯架倾斜,身体被捅穿的那一瞬间。他很认真地说:“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咱俩去哪,我的保镖都得跟着。”
言初语气也严肃了起来:“那……那个人呢?抓到了没?”
陆洺执摇了摇头:“在查,也在找。你放心,只要他没出国,在哪儿我都能把他翻出来。”
言初轻轻“嗯”了一声。
车厢里沉默了几秒。
她忽然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不觉得这事特别不对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