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言,当然啦,我理解大家都不喜欢这种占用私人时间的事情,但说实话,能被这种项目邀请的机会也不多,你自己看着来吧。”
言初感觉自己像个没了躯壳的鬼魂,一路从教室里飘了出去。
Leo正靠在门边等她,见她出来,立马迎上来,像是怕她跑了似的,往她手里塞了个棒棒糖:“我刚才等你的时候去Cafe买的,快吃吧,吃点甜的,病就能好一半呢。”
言初垂着眼:“我这病啊,可能好不了了。”
Leo眨了一下眼:“啊?怎么了?”
言初感觉自己连回答的力气都不剩下,将那棒棒糖拆开放嘴里。
“谢谢啊。”她小声说,然后迈开腿走了。
言初一路走回家,脑子和断片了似的。明明今天意外的没下雨,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了水里。
到家后,和Mary魂不守舍地寒暄了几句,回到屋里,门一关上,言初就跌坐在床沿。
点名邀请。
这不明摆着么?
陆洺执。
他要见她。
还拐这么一大圈,从项目组里点名,从基金会高层那边发邀请函,让学校把她请过去,吃顿饭。
多
会装。
多有礼貌。
都过去三年了,他倒真学会了怎么在不打扰她的前提下,把她请进他的世界里。
可言初想不明白,陆洺执到底想干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吗,说好各自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
他会恨她么?
言初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那根只剩半截的棒棒糖。
真是有够讽刺的。
她想起自己以前,情绪一上头,动不动就冲他喊,骂他,打他,咬他。可现在呢,人家成了西装革履、全球巡讲、基金会创始人,真真正正的资本家,是举手投足都能影响一大批人命运的厉害角色。
就连现在找她吃顿饭,都要通过官方名义让学校点名邀请。
一想到这落差,言初苦涩地笑了一下。
过去他们的感情像炮仗一样,可现在倒好,变成你走你的光鲜大道,我坐台下听你说项目,大家都彬彬有礼,不近不远。生活还真是……有点神奇。
言初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骂了一句。
死陆洺执。
你等着,等我毕业了,我也要做出一番名堂,到时候我也来点你的名。我也高高在上地告诉你,某个项目,需要你出席,需要你配合,需要你来听我说话。
想到这儿,言初心里那口气儿顺了不少,人也一下来了精神,站起来走到衣柜前开始翻衣服。
其实言初这个人,从来就不是物欲重的人。哪怕陆洺执把笔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在这三年一直持续不断地汇进她账户里,言初都没拿这钱买什么奢侈品。
她只是一个人走了趟很远很长的旅行。
因为言初清楚地知道,自己真正匮乏的东西,不在商场里,也不在货架上。
她的心灵确实贫瘠,可她的身体不是。她没有那种“买东西会让自己好一点”的本能,只想用以前自己不舍得花的钱,去见识一下她本该在就见识过的世界。
所以这一柜子衣服里,真要说拿得出手的,大多还是以前陆洺执给她买的。
她手指从一排衣架上滑过去,指节磕在一套黑色西装上,停住了。
那是一套圣罗兰的女式西装。陆洺执这人,偏爱她穿利落一点的,最好是剪裁贴身、布料硬挺的,有线条、有气场的那种。
冷,干净,不撒娇,不讨好,刚好也符合言初心里的那一套审美。他喜欢她穿成这样,她也觉得自己穿成这样,是对的。
言初把那套西装拿出来,在镜子前抖了抖,料子依旧挺,穿上去,肩膀一提,腰线一收,整个人特有气场。
还是那么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