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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4(第6页)

管事的热的满脸通红,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连忙跑过来,“这里哪里是您能待的地方,小的领您出去!”

赵德昭却不愿意出去,“娘说我可以随便看看的。”

“这……”管事的有些迟疑。

赵德昭补充说:“我不会捣乱,我就看看。”

“不、不是……”管事的连忙着急地解释,“小人并非此意,只是怕少东家身子金贵,受不得这里的热。”

“我听说我娘从前也时常来这里?”

“是,这窑刚建好时,东家带着邢州过来的几个老师傅们还有密县本地有经验的几个老师傅们反复研究白瓷的配方,力图在密县复刻邢窑的白瓷。”管事的说话时,语气里满是对贺岁愉的佩服。

自从跟着东家干活,做了瓷窑的管事以后,有了丰厚和稳定的收入以后,他家里老娘的病也有钱买药了,原本一家人只有过年才吃的起肉,现在三不五时就能买一点儿荤腥回来尝尝,大儿子前年娶了媳妇,去年已经给他添了孙子,眼看着二儿子也要娶媳妇了。十里八乡都知道他在瓷窑做管事,挣得多,干的活儿又体面,想跟他们家结亲的人家有好几家。

这些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们全家都指着他好好干,东家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赵德昭看着眼前的瓷窑还有忙碌的工匠们,好像看见了母亲几年前在这里带着人刻苦研究、反复试验的模样。

他与管事的又说了会儿话,其他匠人听说少东家来了,都围过来看稀奇,当赵德昭问起这个瓷窑带给他们的变化时,一时之间,七嘴八舌,有几个性子活跃的汉子争着抢着地说。

总之,都是好的变化。

从他们这里了解到了在这个瓷窑开办以后诸人家里的变化,赵德昭莫名地感觉到了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他看着面前一双双黝黑面孔上黑亮的眼睛,不由得笑起来。

从前数年,同龄小伙伴的父母都陪在身边,即便父亲不在身边,母亲也一定在身边的,只有他常年在祖父祖母膝下长大,赵德昭也曾有过不解和怨怪。

明明父亲的俸禄已经足够他们一家人很好的生活了,母亲为何要常年在外奔波做生意呢,开封府的贵夫人中从没有这样的。

但是当他真的跟随母亲来到她曾经奋斗过的地方,听到这些人提起母亲做的事情对他们产生的巨大影响时,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中是如何心潮澎湃和与有荣焉。

这就是他的母亲,和其他人的母亲都不一样。

“阿昭?”贺岁愉的声音传来。

赵德昭立刻同管事的还要瓷窑里的工匠们道别,向声音来源跑过去,“娘,我在这里!”

“娘办完事情了吗?”赵德昭牵上贺岁愉的手。

“办完了,”贺岁愉摸了摸他的脑袋,“咱们回去吃饭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一大片种着粟的地。

烈日炎炎,农民们却顶着大太阳在地里除草,挥汗如雨,那一个个干瘪渺小的身影,就像是一块块被烈日抽走生机的黑色老树根。

赵德昭愣愣地趴在马车的车窗上看着。

贺岁愉问他:“阿昭前些日子学了悯农,现在可会背了?”

赵德昭下意识背出那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阿昭从前在开封城里住着,没见过别人锄地吧?”贺岁愉将他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扒拉到耳朵后面,“现在明白这首诗的含义了吗?”

赵德昭回过头来,声音闷闷的,似乎是因为受到冲击,也或许是因为愧疚,“明白了,我以后会爱惜粮食的。”

“天底下最苦的,还是农人,干最多的活,交最重的税,获得的却最少。”贺岁愉看着农人佝偻的腰背说。

“爱惜粮食是好习惯,”她看着赵德昭说,“但是娘想要跟你说的,不仅仅是这个。”

“阿娘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多年前,有一个人,他家境贫寒,但是读书非常刻苦,在二十七岁那年考中进士,他批判土地兼并和赋税压迫,怜惜农人的劳动成功,常常痛恨权贵对百姓的压迫,苦恼自己无法解救水深火热的百姓,后来,他的官越做越大……”

赵德昭迫不及待地问:“他是不是实现了年少时的志向?”

贺岁愉摇了摇头,“不,他成了那些欺压百姓的权贵们中的一员。”

“怎么会这样?”赵德昭难以置信。

贺岁愉:“这个人就是悯农的作者,李绅。”

赵德昭皱着眉头,“他写的诗句明明都是对弱者的怜悯与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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