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青鸾应了一声,把马儿收进了空间之中自己套上了马车,疾驰起来。
青鸾跑了三个时辰,直到夜深,才被允许停下,她喘着气,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马靴下的前脚掌因长时间支撑而微微颤抖,却依然保持着端正的姿态。
李云裳则站在一旁,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墨印,那墨迹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光泽。
“今晚就在这儿歇一歇吧。”青玉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走了半日,你们俩也累了。”
青鸾闻言,低声应道:“谢大人体恤。”她小心翼翼地跪坐下来,尽量不让铃铛发出声响,生怕惊扰了青玉的兴致。
李云裳却有些按捺不住,偷偷瞥了青玉一眼,轻声道:“大人,罪奴可否……可否去溪边洗一洗?这墨印虽好,黏在身上总有些不自在。”
青玉挑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刚验了正身就嫌弃了?罢了,去吧,别跑远了。”她顿了顿,又看向青鸾,“801,你也去,顺便把马具上的汗擦干净,别回头弄脏了我的车。”
青鸾点点头,起身随李云裳走向溪边。溪水清澈,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李云裳迫不及待地蹲下身,用手舀起水轻洗腰间,墨印在水流的冲刷下并未褪色,反而显得更加鲜明。
她低声嘀咕道:“这墨还真是怪,洗不掉不说,连味道都淡了些。”
青鸾站在一旁,默默解下头套上的金链,用湿布擦拭着铃铛和马具上的汗迹。
她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之物,偶尔抬头看一眼李云裳,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低声道:“691,你当真不觉得羞耻吗?方才在驿站……”
李云裳一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水花溅在她脸上,映着月光更显娇媚:“羞耻?在幽囚狱里待了那么多年,我早忘了那是什么滋味。倒是你,801,每次大人一逗你,你就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真是好玩。”
青鸾抿唇不语,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她想起在幽囚狱中的日子,那里没有希望,没有尊卑,所有犯人都是赤身裸体,唯有冰冷的锁链和无尽的折磨。
如今到了凡间,她却发现自己无法适应这种“自由”——或者说,这种被青玉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自由”。
溪边的对话被风吹散,青玉远远地倚在马车旁,手中把玩着天宗亲传弟子玉牌,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的低语。
她轻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母亲和云裳,一个太放得开,一个太收得紧,倒也互补。帝都的那位,被抓之后,怕也是要归我管理的,不知道这位又是什么性格呢?说起来这位我还应该叫一声师姐吧?”
夜色渐深,青玉升起一堆篝火,三人围坐其旁。
火光映照下,青鸾和李云裳的马具闪烁着金属的光泽,青玉则披上一件披风,随意地靠着车轮,目光投向远方。
她突然开口:“801说,这帝都会不会比天宗下面的城镇还要来的繁华?”
青鸾低头思索片刻,轻声道:“大人,罪奴不知。但凡间总归是活人的地方,热闹是真,苦乐也是真,不像天宗下面的修仙小镇,只有对长生的无尽追求!”
李云裳却兴致勃勃地接话:“我听说帝都里有斗兽场、有花街柳巷,还有能勾栏瓦舍!大人,咱们到了那儿,可得好好逛逛!”
青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斗兽场?那倒有趣。说不定还能让你们俩下去试试身手。”
她话音未落,青鸾脸色一白,她要作为母畜去斗兽场吗?
李云裳却兴奋地拍手:“好啊好啊,罪奴一定给大人争脸!”
火光跳跃,映得三人身影摇曳。
青玉眯起眼,目光深邃,似乎已经看到了帝都那灯火辉煌的景象。
她低声道:“争脸就不必了,就是玩玩而已。睡吧,明日还得赶路。”
夜风吹过,篝火渐熄,三人各自闭目养神。远处的帝都,仿佛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等待着她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