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还没吐匀,纪繁西又把三个剧本扔过来了。
真的是扔,她打着电话进的办公室,恨天高踩得跟俩地雷似的,把剧本往俞悄怀里一扔,坐进转椅里还在冲着电话发火。
“你别跟我扯没用的,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爱怎么曝光怎么曝,我仁至义尽,我倒要看看你能曝出什么来。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嘟噜话她连个顿儿都没打,还附加冷笑,骂完把电话一挂,搓了把脸直接对着叶幸司和俞悄切换状态。
“一部电影两个剧,时间上没有太大重叠,紧一紧能轧得过来。”
俞悄一个冬天没过踏实,憋了满肚子的躁气,这又来了三个剧本,本来都压不住要发火了,见纪繁西气得脸发青,硬生生憋了回去。
和叶幸司对了下眼,他清清嗓子先关心纪繁西:“谁又惹你了?”
“蒋雨池。”
纪繁西说着,掏出口红补妆,结果手劲儿没控制好,口红竟然直接连根断了。
她嘴一抿,反手就连壳带盖把整支口红砸进纸篓里,自己陷进转椅里,撑着脑门闭眼喘气。
这是真生气了。
俞悄不怕他亲爸亲妈发火,从小就挺怕纪繁西发火。
这老姨激恼了真上手揍孩子。
“蒋雨池又干嘛了?”
他去给纪繁西接了杯水,捋捋他老姨的背。
“那死小孩要他妈告我!”
纪繁西气得脏话都飙出来了,突然一拍桌子,吓得俞悄一个激灵缩回手。
叶幸司坐在对面沙发里,杵着下巴正在看他,被俞悄这没出息的样子逗乐了,眼帘一耷拉,用虎口挡住翘起的嘴角。
“大过年让他爸妈找过来又是求又是跪,哭得嗷嗷的说什么付不起违约金。付不起早干嘛去了?让他跟法务去聊,这会儿还打电话威胁上我了,要起诉公司合同吸血,还要挂我虐待童工。哦现在知道怕了,我接艺人的时候他他妈还在小学和泥玩呢!跟老娘玩这套。真他妈喂了狗了。”
俞悄从纪繁西的怒火里提取完有效信息,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这阵子没时间关注蒋雨池,知道他和纪繁西吵了几次,也知道前面小半年公司没给他安排活动,所有资源撤回,几乎就是雪藏。
可没想到闹到了这个地步。
他皱皱眉问:“违约金多少啊?”
纪繁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气话,恶声恶气地开口:“一千万!”
俞悄隔着纪繁西看向叶幸司。
叶幸司一直在沙发里懒洋洋地歪着,他最近累得不轻,有点儿空闲还得背剧本,能不开口就懒得说话。
对于纪繁西说出的这些话,他连个表情都没变,看起来毫无波动。
“都让他爸妈来给你下跪了?”俞悄心里有点难受。
“谁让他爸妈来跪了?我打电话喊他们来的?”纪繁西气成这样了还抠字眼,“合同白纸黑字写明白的,他一遍遍违约,有几个粉丝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像他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司都摁死一百个了!”
俞悄说不出话了。
他没办法想象蒋雨池一家人来公司下跪求情是什么场面,此刻他眼前浮现的,全是在《塌房》第一次见面,蒋雨池坐在驴车上挥手的样子。以及在机场面对粉丝的高呼,他从叶幸司身旁越过,恶劣又明媚的笑脸。
这个圈子甚至不需要三十年,三年河东,三年河西。
“行了,不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