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高会兄弟,和他一样,都是沉默不多话的真男儿。
“啧……”
盘光心想果然问了你也白问。
虽说是来继承叔父的酒店,但就凭万掌柜的厨艺,去哪里开店不行,一定要来浔州城这种偏远地方么?
不说在京里,哪怕是在桂林开店,都比这里要好吧。
盘光还想继续细想下去,一进门,就看到仆人脸色不好地过来报信。
“盘总管,不好了,‘家’里来人了。”
他说道。
万达坐在屋顶上,手持着一壶老酒,看着天上已经圆了一半的月亮。
月明星稀,空气中还带着几丝白日残留的暑气,和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属于南国的素馨花的香味。
也算是个良辰美景,万达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今天晚上,覃昌公公同他说,如果想要保住王家,不至于全家一起抄灭。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王员外主动认罪,配合他们,将山中的匪首抓获。
这样一来,虽然谈不上功过相抵,至少家人不用全部陪葬。
万达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覃公公觉得他想要救王员外那个老头子,不过他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躺在床上,他一边想着京里的姐夫,想着算起来已经怀孕好几个月的姐姐,一边又想着对待他宛如亲兄弟的汪大当家,和那么可爱的阿直……
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哪一边他都不想让他们伤心。
“一个人喝闷酒么?”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万达回头一看,只见杨休羡拿着一碟油炸花生米,也上了屋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万达笑着让出一个位置,让杨休羡在他旁边坐下。
“万大人这是小看锦衣卫的耳力么?我敢保证,不但我听出来了屋顶有动静,高会肯定也听出来了。”
杨休羡笑着说道。
“是啊……你们都是不折不扣的‘锦衣卫’。”
万达低下头,笑容有些落寞。
只有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货色,才会迷茫于到底是忠于职责,还是背叛友人的困境中吧。
“杨某……刚入锦衣卫不久的时候办了一个案子。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旗。”
杨休羡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在手里一颗颗数着。
“我被袁指挥使,派去一个官员家中当细作,调查他是否贪污公款。”
万达抬头,看着杨休羡清俊的侧脸。
“我是以管家远亲的身份投奔那家人的。他家的主母膝下无子,待我极好。可以说是……视如己出。”
拿过万达手中的酒壶,杨休羡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大人知道,我娘生下我之后不久就死了。嫡母待我又是那样。我从来没有被一个年长的夫人,那么温柔地对待过。”
杨休羡眼中浮起了深深的怀念,和难掩的孺慕之思。
“她会给我做衣服,做鞋子……甚至想要真的认下我做干儿子。要不是我时刻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个任务,她可能是个犯妇。或许,我真的会彻底沦陷在那样深厚的感情中吧。”
“那,后来呢,那个官员后来怎么了?”
万达着急地追问道,“他真的贪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