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下,寻真就开门见山,问道:“容楣姐姐,你想不想离开谢府?”
容楣怔住了。
寻真继续道:“我能帮你离开谢府,容楣姐姐,你还想再唱戏吗?”
容楣注视她片刻,放在膝上的指尖竟克制不住地颤了起来,道:“我如今已四十三了,如何还能唱?”
寻真:“怎么就不能唱了?我方才在外头,都快听痴了,容楣姐姐的嗓子还是与以前一样,这般动听。”
“容楣姐姐,你只需告诉我,想不想走?”
容楣迟疑了一下,道:“我自然想,只是……”
寻真站起来,拉住容楣的手,道:“跟我来。”
寻真自然是有备而来。
容楣的丈夫是谢家三爷,在大理寺任职,今日正好休沐在家。寻真牵着容楣,往三爷的院子走去,一路上,谢家的仆人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容楣这才注意到,寻真穿的是男装。
容楣不安地唤道:“寻真……”
寻真注意到容楣的紧张,扭头冲她一笑,道:“容楣姐姐,你莫怕,我现在发达了,有底气,咱们走得是正规路子。”
第153章第153章“未眠”
谢三爷正与儿子在书房谈话,忽然有仆人叩门,呈上金鱼符。
金鱼符在本朝是三品以上官员才能持有的信物,谢三爷神色微惊,忙问仆人:“是哪位大人?”
那仆人脸色有些怪异:“小的也不知,只是……”
谢三爷:“怎了?”
仆人压低声音道:“那位大人带着楣姨娘来的。”仆人没敢说,两人是牵着手进门的。
此言一出,书房中的两人皆是一愣。
那日早朝,正逢十五。
按例,五品以下的京官,每月初一、十五都需上朝。在朝中,谢三爷看过寻真的容貌,后又听闻坊间传闻,知晓此女便是侄儿那个已故的妾室。
寻真官阶高于谢三爷,按理他该先行礼,可三爷却僵在原地,一时忘了反应。
寻真直接道:“三爷能否放容楣一条生路?”
谢义:“此话怎讲?”
寻真正要开口,
容楣轻轻拍了一下寻真的手臂,上前一步,直视谢义道:“妾愿自请离去,三爷,可否放我归家?”
谢义又是一愣,自容楣被幽禁后,他再未见过她。如今她依旧美丽,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那把让他爱极了的嗓子仍含着蜜似的甜。
谢义的目光在容楣脸上流连,只问:“你归哪个家?”
容楣没有回答。
寻真道:“天大地大,总有归处。留在谢府不过是虚度年华,还望你高抬贵手,莫再将人困在此处,白白蹉跎下去。”
容楣道:“正是。妾身如浮萍,何处不可安身?三爷,如今你我情分已断,留在谢府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妾只求自由。”
“还请三爷放我自由。”
容楣说完这番压在心头数年的话,长长舒了一口气,浑身轻松。
原以为千难万难的话,说出口竟这般容易。
谢义凝视容楣许久,道:“你当真决意离开?”
容楣颔首。
谢义思忖许久,终命仆人取来纸笔,当场写下放妾书,递给容楣。
容楣接过,微微欠身,唇边浮现一抹笑,道:“多谢三爷。”
谢义:“若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