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167章（第1页）

由示威演变而成的哄抢，最终变成了暴动，在抢光了车上的货物后，意犹未尽的人就看上了不远处的工厂，身边的人数给予了他们充分的勇气和战斗意志，要知道在这阵型和地形当中，站在后面的人是看不见前面的是被怎么推到，踩死，最终变成脚下无法分辨形状的事物的，也是看不到工厂围墙上举着步枪一脸纠结和紧张的护厂保安们的，甚至于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他们都因为附近人的声音而听不清，或者说就算听清楚了，也被人流所裹挟而难以回头——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在冷兵器时代，都可以说迎接这群人的要么是付出惨痛伤亡后，硬生生冲垮对面，要么就是被杀得血流成河，而且后者的几率更大。

沾满血迹的货运车缓缓停下，身后一条延伸上百米的血路，惊魂未定的老猫死死抓着座椅扶手，“怎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那些疯狂的人群到底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简直就像是在一瞬间失去了脑子和所有正面向的东西一样，就好像那些原始宗教的狂信徒一样。

“这种事情，我们以前也遇到过。”猫人和人类的融合也并非是一帆风顺的，何况说美国佬也不是傻叉，中国坐拥一颗殖民星是什么概念？只是那个时候的宇宙对于人类来说，还感觉是危机四伏，所以在这种因为外部压力而导致的坚定联盟当中不好直白的下手，但是，那些民粹主义和普世价值也没少抛，毕竟对于任何之前还生活在货真价实的地狱当中的人来说，哪怕是一个虚构的天堂也是如此具有说服力和煽动效果。

“那你们怎么解决的问题？”“哦，揍啊！”不管前面是面黄肌瘦的猫人平民还是那些眼红的人类殖民者，一率揍到再起不能就完事儿，俺们尼科这地方的做事风格就是这么粗暴简单，干这种事情在猫人的社会和传统理念当中貌似也没啥毛病——怎么决定地盘，进食顺序，交配权等一系列的利益分配问题？——猫人传统：回去拿上你家祖传的刀剑和盔甲，打一架，谁赢就是谁的。

对于还没有诞生民族意识和统一国家理念的猫人来说，根本不会觉得这是对于自己同胞的迫害或者因为前面被揍的长得和自己一样而留手，嗜血天性一起来，当场就是一次说打就打的旅行，当年在处理土著和人类殖民者的矛盾时，那些雇佣的猫人条子下手比人类黑多了，人类条子最多就是上上催泪弹和橡胶棍——猫人条子二话不说就把警车的保险杠拆了，上去直接照头上敲，然后在一分钟内就领悟到了防爆盾的正确用法——“场面简直就像是城市步兵对暴动奴隶”BY一位对欧洲古代史感兴趣的警官。

这种历史遗留习惯让人类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谢绝了让猫人条子参与比较温和一点的文职工作，要知道在处理猫人村落的争抢水源之类的破事的时候，这边人类的条子还在试图说服的时候，那边的猫人协警就上去两拳一个，以惊人的效率全部揍到在地，毕竟那个时候并不是所有的猫人都有足够的食物可以把自己吃成一个两百多斤重的人立掠食者体型的。

而同样因为历史遗留问题，这种处理方式，当地人还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这不是传统民俗嘛~？至于后续的收尾工作，也感觉猫人容易收买多了，一人一斤砂糖就欢天喜地的回家了，直到后来的科学研究发现过量糖分摄入对于他们有什么副作用的时候，天朝才对自己在融合初期的各种事件处理如此顺利恍然大悟——妈的，这和闹事的一人一包毒有啥区别啊？变相达到了所谓的化学极乐的效果。

“嘛，反正就以我的看法来说……孩子不听话，大概就是揍少了……”猫人老司机挠了挠头，“这些家伙也一样，屁事太多的原因，大概也是……欠揍吧。”反正俺们雄性猫人就会这种处理方式，也只能这么处理，那些弯弯绕绕的技术活还是交给人类小个子去处理吧，毕竟虽然猫人的脑子在硬件成长上有着诸多优势，但是这是以软件限制更大换来的——换句话说，人类脑子限速是因为人体提供能量不足以支撑更高功率运作，而猫人没有限速是因为他们的更高惩罚机制让他们更加倾向于用肌肉解决问题，而不是脑子。

直白的说，在思考一个复杂问题的时候，人类会在问题解决的时候得到正反馈，简单说，就是你会感觉到成就感和快乐用于冲淡前面的痛苦，而猫人，没有这个机制，他们也会有成就感，但是感到的快乐感基本上微乎其微，除非生存必要，否则不动脑子就是当地人的普遍习惯——雌性的情况则要好得多，大概是和生物分工的不同有关，这点从他们的天然性别比例也能看得出，雄性猫人在生物分工上就是作为群体的保卫者和战士存在的，生产者是雌性猫人，自然后者的数量需要多余前者才能保证族群的正常维系。

“这么做大概是不行……”橘猫不是猫人这种还活在古城邦文明，不能轻松的放弃掉自己的自主权利和原本的大部分文化传承，心安理得的并入另外一个文明或者说安静的让对方把自己一口吞掉，选择一个痛快的“死法”；他们眼下完全就是一种受限制于政治正确的身不由己的情况，人类不会容许他们拥有一个强力的权利中心，这使得它们根本无法对这些民意舆论进行什么强制性的操作，也无法进行镇压，那样的话，人类是绝对不介意打着人权的旗号来搞一波事情。

虽然这种事情通常并非是针对橘猫本身，更多是人类里面几个大佬分赃不均造成的纷争，但对于橘猫来说，作为博弈的棋盘和战场只会比现在更加糟糕——在糟糕和更糟糕之间非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无论是那些愚蠢的议员官僚，还是那些聪慧的看清这一点的有志之士都选择了沉默，而更聪明的，选择不在这个泥潭里面厮混，而最聪明的则在用自己的才能让那种看不清未来，又没蠢到熟视无睹的中层人士闭嘴。

枪声不绝于耳，可能是这些时日被人类的温情脉脉的面具所欺骗，也可能是因为收入上升，社会基建也在逐步完善，一种奔向幸福生活的使命感在驱使，更可能单纯就是把那些高大上，充满人性和善良光辉的词句所忽悠，更多的橘猫高呼着口号奔赴前线，他们满怀希望的向着那些一脸冷漠的铁锤安保和收到求援后抵达的美军部队走去，他们认为这些人应该是政客宣传的那样是自己的保护者，高级文明应该是一个和谐，美好，善良的世界，否则为什么叫进步呢？

然而，残酷的现实很快就在他们面前铺开，高级文明的进步是在生产力上的进步，带动社会关系的进步，其所有的温情和光辉面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除非达成真正的终极共产主义，否则，高级文明的实质不过是更高效率的剥削和压榨，其内部的温情和善良都是建立在对外部环境和种族的血腥压榨之上的——哪怕是共产社会也是如此，只不过，那个时候人类将这种压榨的对象变成了没有自我意识，不参与社会关系组成的机器和工具之上而已，那就不叫剥削……

就好像美国人的幸福生活是建立在全世界的血汗工厂还有热点地区的因为美国人搞出的事情而饱受苦难的难民身上的，而英国的宏图伟业一样也是建立在曾经殖民地人民的尸骨之上，哪怕是看上去最为温和有礼的中国的崛起一样是建立在无数外国底层劳动者和农民的悲惨经历之上的——面对海量的廉价商品冲击，那些本来就缺乏竞争力的低端工人也就只有裁员一个下场，更别说某南海的猴子们的香蕉了……

因此，冲在最前面的就享受到了和那些橘猫条子和铁锤安保的橡皮**以及催泪弹不同的待遇，毕竟前面两个只是正式雇佣的治安保安而已，执行的是条子的工作，而后面赶来的美军则是纯粹的暴力机构和杀人机器，“停下，否则我们开火了！”“在警戒距离外停下！”惯例的警告，可即便最前面的人有心停止也会被后面的人推挤着向前“暴徒冲击军事防线，开火！”

事后，这场混乱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其中一半是美军造成的，一半……则是在混乱当中的踩踏和冲击工厂时造成的，至于说某个老司机碾过去的那些人命差不多就是一个零头，浓郁的血腥味直到几天之后都尚未散去，哪怕是高压水枪来回冲洗过数次，有心人依然能够在缝隙里面发现一些污浊的黑紫色的痕迹以及血肉碎片。

暴乱被平息了，可是橘猫们的冲击才刚刚开始，依然还沉浸在之前描绘的美好世界当中的他们包围了美方大使馆，要求交出下达命令的军官，当然，这个“无理”的请求被美方爽快的拒绝了，为了避免这些家伙冲击使馆，一只海军陆战排被调来驻扎在周围，再加上随后赶到的当地人的治安和少量的自卫部队的强制措施，这些被怒火和幻想冲昏脑子的家伙才算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随后，不知道是有心人的故意诱导，还是退而求其次的想法，他们又包围了中国的使馆，要求交出工厂主和那个老司机，然而，这一次的示威也同样失败了，虽然中国方面只是打算把自己的施工和务工人员捞走，那个老猫只是一直没下车，混进来赖着不敢出去而已，随着事态平息，被丢出去也是个时间问题；但是——你包围使馆要求我交人，这个做法就过分了吧？劳资用了三百年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摄政王一级的位置，你当我还是几百年前那个积贫积弱的国家没点脾气不是？

在被中国大使约谈了一下关于猫人和橘猫的“历史遗留问题”之后，议会就满头大汗的调来了重兵把守，保证这些示威者最多只能在200米开外示威，并且接下来经济上的制裁也随之送达，来自中方的代工订单大幅度减少，而这些低端产品的代工，老实说，中国来的其实是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因为需要橘猫这个水平代工的产品的市场和产业早八百年就被中国抢走了。

这也是中国融合猫人的一个目的：因为如果不融合的话，他们是一根独立文明，就相当于一个独立国家，那么就是你上得，我就上不得，最终就会变成博弈场，各国资本纷纷涌入，毕竟无论是法理还是常理来讲，它们都是独立的，其他国家完全可以打着中国是在干涉内政的旗号给猫人们提供“人道主义支持”——但是，融合就不同了，你问尼科星和周边星区的所有权？那当然是我的！为什么？自古以来！啥？为什么你对外星球还能自古以来，很简单啊，现在尼科人也是中国人，为什么不可以自古以来？

（道理就和为什么一定要拿到钓鱼岛一样，那个小破岛并不重要，重要是它代表的对于周边海域的主权和经济海域归属权，这才是重要的；要知道这个东西对于那些小国和中国这种大国是不一样的，前者就算是真的有货真价实的主权也没卵用，而后者，哪怕是这种牵强的东西，只要你承认是主权，那么中国这样的就能把这个东西做成铁打的江山。）

经济上这一刀当场就捅得克洛罗斯整个人都不好了，议会几乎是拿出了当孙子般的态度，好说歹说，签了一堆不平等的协议才勉强把天朝那边买通，继续在橘猫这里代工，要知道那些耗子已经眼馋这个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了，考虑到效率，成本，技术等等，如果不是人类对耗子始终不是太放心的话，这个工作其实是轮不到橘猫来做的。

而最终，在一番推锅换盏下来，这个锅就全部砸到了严格来说应该是受害人的塔沃斯特机械厂头上，调查，停工，整改一条龙，那些早已经眼馋这个聚宝盆一段时间的鬣狗们愉快的将原本属于老猫的势力清除了出去，将这座工厂收为“国有”，寡头们欢天喜地的瓜分这块勉强还算得上挺大的蛋糕，底层的工人们在社会舆论的指责当中沉默不语，因为发声就会被那些无良的政客指示媒体诱导为为罪行辩护，遭到死难者家属还有同情者的肉体以及精神暴力，所以，他们只能沉默。

而与此同时，在看不见的地方，人类的资本开始逐步撤出这颗行星，乃至这个种族，一来是他们看上去似乎已经彻底废了，无法容纳那么多的资本，而且他们又找到了新的，更好的，利润率更高的项目：托格人！二来，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两家新型科技企业上市了，一家叫皮克希工业，他们的主打产品是……3D纳米打印机，一家叫创造者智能无人机集团，他们的主打产品就是各类先进的家用无人机。

二者的组合宣布了一件不管是对于人类还是外星人来说都不能算好的消息：家庭工坊的时代到了，只需要下载蓝图和准备好基本的原料，就能在自己家用一个不会比橱柜大多少的东西制造大部分的常用低端产品，对于人类的生产力和财阀来说也不能说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他们可以节省大量的工厂投资和员工数量，毕竟哪怕是外包给橘猫这种外星人代工一样是要付钱的，而现在是根本不需要这种工厂了。

而对于消费者来说，则也省略了商品物流和销售终端这两个对于低端商品来说最为影响价格的因素，可以说，单纯就人类社会来说，除了制造了海量的失业人口外，大部分都可以说是利好的消息，而且这海量的失业人口在这个时代与其说是一种负担，不如说是一种对于人力的解放，而不是沉淀在那些不可或缺又格外浪费人力的产业当中——要知道，人类的疆域这么大点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人口。

而对于其他种族来说……。这恐怕就是一个漫长而绝望的寒冬开端了。

（PS：为什么是集团上市作为标志，而不是技术成熟为标志——因为啊，集团上市就意味着内部的权力，利益纠纷已经大体谈妥了啊，喊句话说，就是已经被准入市场，而不是坐土飞机上天的结果。只有这个才意味着这种东西会批量制造，并且进入千家万户得以利用，而不是始终停留在实验室里面，得不到应用。）

（PS2：为什么说是绝望寒冬，第一，人类解放人力，从稳定和内卷转入扩张，外延，意味着靠近人类的所有种族全部要倒霉，他们不再会面对人类的隐形收割，而是需要直白的腾出生存空间——腾生存空间的最常见下场就是……你们懂的。

第二，人类不再或者极少需要低端劳动力，文明程度低于一定水平的，其价值可能还不如动物，而高于一定水平的，其价值和可获取的利益也大幅度下降。

第三，产能再次爆发，就需要更大的市场来消化，或者转为扩张的动力，这……你们也懂的，人类恐怕就不会用之前内卷和稳定期间的那些代理人和温情脉脉的剪羊毛的手段了——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羊身上已经没有几根毛可以剪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宰了吃肉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