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轰隆隆的,雷鸣声压抑沉闷。
“不要劈我不要劈我。”叶安皓被炸的一个猛子起来,大口喘着气,紧紧抱着自己完好的胳膊腿,眼角和鼻尖红彤彤的略带滑稽。
这一夜他睡的极其不安稳,看清屋内的摆设才算松了口气。
他躺在皓志阁的床上,入眼天光大亮,哪有什么惊雷。
还好还好,只是梦而已。
太吓人了!
叶安皓紧绷的精神刚放松些又提紧了,小心脏经历一波三折,悲从心来。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孤儿院,还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酒酿冲蛋,被院长妈妈取笑长不大,一碗酒酿冲蛋而已乐的跟什么似的。
他也只是但笑不语,可能院长妈妈已经不记得了,虽然只是一碗酒酿冲蛋,但在叶安皓心里这是他的唯一的放纵。
但就在下一秒,他端着碗正要送到嘴边,一道惊雷劈了过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雷鸣劈的焦黑,四肢飞散,那撕裂般的灼热经历太过真实。
叶安皓深受emo。
他撑着身子看了一圈,屋子里就他自己,床的另一侧有些凹陷,但已经没有了温度,一看主人早早就离去了。
松了口气,叶安皓才感觉鼻子一阵阵发酸,喉咙也堵的张不开嘴。
他一咽口水,嗓子就被像撕裂一样,痛得他想哭。
扁桃体应该发炎了。
可见梦是多么强大又虚妄的东西。
他就说怎么还能无故梦到吃酒酿冲蛋呢。
叶安皓一阵苦笑,眼神有些涣散,看东西都开始发飘。
头沉重的像块烙铁,他裹紧被子躺了回去,脑子里混乱到打结,四面八方的发散思维。
大概是许久没生过病,这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热竟然让他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其实叶安皓小时候挺娇气的,这种娇气生在富贵人家倒是没什么,在孤儿院就是原罪了。
太辣的不吃,太油的不吃,太酸的也不吃,就甜的会吃一点,别的小朋友很多觉得很好吃很难得的东西他都嗤之以鼻,还因为泪泉发达没少讨人嫌,孤儿院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玩,只要院长妈妈会守着他。
不光如此,他小时候的身体素质还特别差,抵抗力低,天气只要一变温他必感冒,一感冒就会扁桃体发炎从而引起发烧,烧起来得挂好几天的水。
院长妈妈心疼他,总会给他备上一碗酒酿冲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基本上吃完再睡一觉他就能好的差不多。
记得最严重的一次,他断断续续烧了近一个月都没见好,那段时间,院长妈妈在他床头守了他一个月,无论他什么时候醒,床头总会有一碗香喷喷的酒酿冲蛋,一度吃到他看到鸡蛋都想吐。
后面叶安皓才知道,那些鸡蛋都是院长妈妈用一双满是水泡的脚换来的。
每天徒步走三十里地回家一天能省下几块钱公交。
孤儿院一共有二十多个孩子,就靠着她一个人的微薄工资。
看着那个孤身一人,把自己的一生都贡献给他们的院长妈妈,叶安皓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自那以后,之前那些嗤之以鼻的东西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下咽,有什么吃什么,跟小朋友的关系也渐渐缓和。
后面渐渐的年纪再大一些,叶安皓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打一些零工。
可能毛病真的都是惯出来的。
他颠过勺,搬过砖,发过传单出过摊,甚至还养过猪,就是没有再生过病了。
加强锻炼身板子也越来越结实。
模糊中,叶安皓感觉一只微凉的手贴在了他额头上,把灼热都压退了几分。
他觉得自己是烧糊涂了。
但还是没忍住把脸凑过去在那手心蹭了蹭,鼻子一酸,眼泪成串成串往外掉,止都止不住,“嗓子疼……院长妈妈,小皓想吃你做的酒酿冲蛋。”
那只手毫不留情的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