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新年第一天,锦市有磕头拜年的习俗,小时年太小,林子君就抱着她挨个给家里长辈磕头,所有人都封了大红包,林子君嘴上说不要,又早早地在小时年脖子上挂了个塑料袋,专门用来装红包。
吃完汤圆,孩子们出门玩耍,大人们在家看电视,也就当个背景音乐,全在聊家常。
“昨天我在西桃村看到赵雪梅姐弟俩了,赵强身边还跟了个小姑娘,模样长得不错,就话少。”要不是大过年不好动手,林宏满当时就上去揍赵强了,吸他儿子的血耍朋友。
“二哥住院这么久,赵强没去看过一次,说自己忙得很,这么忙还有时间处对象,也不知道是哪家闺女瞎了眼看上他。”林子君嗑瓜子,边吐壳边吐槽。
“好像还是个大学生,”林宏满看了眼林子文,“也是锦市大学的,老幺你认识不?”
林子文被问笑了,“我又没见过怎么认识。”
“对啊,”林宏满懊恼地拍头,“该多问一嘴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开学了,你也好去劝劝她别想不开。”
林子君突然想起一事,问:“爸,你回去碰到宏贵叔没有?”
上次听她爸说起林子强为了赌钱要卖掉家里的安置房,迄今也没等到下文,她一直惦记着。
“没碰到,但听人说……”林宏满端起茶盅喝水润嗓子。
在座所有人,一听有大八卦,身子立马不由自主往前倾,耳朵竖起来。
“宏贵过得不容易,钱都让林子强败完了,在安置房旁边租了个房子守着,怕那不孝子又回来闹。”相比之下,除了老二家媳妇,他家孩子都挺懂事,林宏满很欣慰。
“林子强又去澳门赌钱了?他哪儿来这么多钱啊。”
“从上次把他妈打进医院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谁知道哪儿鬼混去了。”林宏满义愤填膺,收紧端着茶盅的手,青筋可见,“换做我儿子,早给我捏死了。”
林子文和林子瑞脖子一阵凉意,还好他们乖。
然后一同看向林子祥,林子祥老实巴交,一声不吭,他爸要捏他脖子,他肯定会提前洗干净。
对于兄弟的遭遇,林子瑞深表同情,遇人不淑,随即转移话题问妹妹,“子君,你和子萍的美容院不是说年后开业吗?”
“初六,”林子萍年前就通知她了,让她初六过去剪彩,马上就要当老板了,林子君豪气万丈地张罗道:“大嫂,妈,初六一块过去做个脸烫个头啊。”
林子瑞看她一眼:“你请客?”
“我请客,大哥和爸出钱,”林子君讲道理,“男人赚钱不就是给女人花的吗?你们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子瑞拍了她脑袋,“妹妹创业,做哥哥的肯定支持,记得再给妈和你大嫂办两张贵宾卡,找我报销。”
林子君手举过头顶,“我也要办贵宾卡。”
林子瑞拿她没办法,笑着摇头:“那就办四张,给咱未来的弟媳妇也留一张。”
林子君略过林子文,直接和她妈商量,“等会儿给小田和婶子打个电话?”
“别等会儿,现在就打,”座机就在手边,钱春花一伸手,电话先响了,她拿起来,“喂,找谁?噢噢噢,小顾啊,你回家过年了,嗯嗯嗯,新年好呀,也替我问你家里人过年好,好好好,你找子君啊?”
最后一句话拖得老长,钱春花拽身边的林子君,林子君不慌不忙,把手里最后一颗瓜子扔嘴里,拍拍手,才接过电话:“顾老师,新年好呀……”
其他人八卦地围过去,李红小声问婆婆:“什么情况?”
林子文简明扼要介绍顾云舟:“锦市大学的老师,教中文系古典文学的,也住这栋二十二楼。”
“未婚,单身,长得帅,家里有钱,最重要的是他对子君有意思。”钱春花骄傲了。
“子君怎么说?”
“还用问,肯定是……”钱春花话没说完,林子君在旁边呸了一声,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看到闺女是吐瓜子壳,继续和大儿媳说,“应该也差不多吧,反正不排斥。”
李红替小姑子高兴,和小叔子开玩笑,“你姐第二春都要开花了,你和小田怎么样了?”
“就普通朋友,大嫂你别听妈乱点鸳鸯。”林子文扯清关系。
钱春花揪起林子文的耳朵,“嗨,大过年我不想骂人,你个鬼迷日眼的,说,是不是还惦记那个叫韩莹的女同学?我看你脑子有包,我话放这了,初六你姐美容院开业,你不把小田带过去,我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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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天气不错,林子君起了个大早,在房间捣鼓自己,钱春花带着三个孩子还有林子文等在客厅,主卧门打开,林子君闪亮登场,踩着猫步,扭着腰肢,两只手抬起,像个女皇一样走出来。
钱春花捧场地让所有人赶紧鼓掌,“好看,还有档次,一看就是富婆。”
林子君享受完注视,拽着自己的貂皮大衣给她妈摸,“能不有档次吗?花了我小一万呢。”
一万块买一件衣服!钱春花跟着肉疼,换她肯定舍不得,但闺女穿的话就另说了,毕竟闺女今非昔比,以前的衣服已经配不上她的气质,还是那句话,富婆就该有富婆的样子,钱春花越看越喜欢,“一分价钱一分货,看看,摸着跟撸猫一样,好舒服。”
“也给您买一件。”林子君对自己家人向来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