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于彼此制造的枪林弹雨之中,展开了拳脚的深刻交流,带着暂时压制了理智的愤怒与崩溃,挥洒着充斥着血腥味的暴力……混杂的声音在地下室里织造成曲调独特的背景,惊心动魄的场面似饱含了人间所有情感。
既悲痛欲绝到难以言说,又似有妙不可言的感受。
难舍难分,注定了这辈子的无法释然。
诸伏高明迷惑了一瞬,来不及多看多想,赶紧快步到降谷零身边,先试探呼吸与脉搏,再拨打急救电话——
“降谷君?”他轻轻唤了两声,不可能得到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慌乱,力所能及地做些补救措施,考虑过后还及时给白鸟警官发了条信息说明情况。毕竟,这事不可能不通知警方。
等他再抬头时,状态胶着的两个人已经打到了外间,虽然很愿意帮忙,但他看得很清楚,那里没有他能插手的余地。这其实是非常可悲的,他只能静静地坐在这里,守着昏迷的同行,等待着其中一方胜利的结果。
……
肢体与鲜血碰撞的美妙乐章,让人沉醉。
所谓的「邪不胜正」在单纯的搏斗里失去效用,实力在上的杀手毫无意外获胜。
一再败在手下的敌人,无法再激起他的兴奋与热情,更难有半点怜惜之情,只是近乎残酷的、以本能行动——手肘狠狠地顶了下腹部的伤口,听到近在耳边的痛苦□□,毫不留情掐住失败者的脖子,沿着破旧的墙壁将人提起,微弯曲的腿压上去遏制住可能会有的挣扎:
“你输了。”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诸伏景光本能地想要挣扎,无法呼吸的滋味很不好受,更何况被抓住了要害。
直到他透过血红色看到面前的人脸——
明明是模糊的影像,偏偏在刹那间,传递出了很清晰的情绪。
“那么,杀了我。”他放弃了挣扎,再一次说:“你恨的人只有我。”
琴酒扯了下嘴角,说不出的讽刺感,“死到临头还想着保全同伴吗,你还真是伟大呢!”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琴酒瞬间面无表情,却反常地没能压抑住说话的欲望,掐住的姿势略有变化,拇指带着某些轻浮的愤怒摩挲着对方的下巴,凑近的声音嘶哑且有着凶狠之意:
“觉得自己很厉害?用死威胁我?”
“……”
“还是抱着某种伟大的想法,想牺牲性命来感化我?”
“……”诸伏景光眼神微变,额头顺流的鲜血沾染了睫毛,莫名的沉重袭来。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不敢看我?”强迫扭过脸,让人无法逃开。
杀手显然是充满了暴戾之气的。
他感到很不甘心,没有理由的。
诸伏景光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或许那根本就是对的,在他的内心深处,未必没有抱有相同的想法。
有时候会觉得他们两个混蛋罪无可恕,与其挣扎着活下去祸害别人,不如一起死了好。
“是不是我一直以来的「仁慈」让你对我存有期待?”琴酒可不管正不正确,只管发泄心中的不满,“那我说得明白一点吧——我啊,从见到的、不,应该是,在见到你之前,心里想的就是要杀了你,杀了混进组织里的每一个卧底。你、波本、莱伊,你们在我眼中从头到尾都是敌人,之所以将你们凑到一块儿,也是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
他勾起唇,残酷地笑道:“那对于纯黑的混蛋而言,是永不过时的「下饭菜」啊。”
诸伏景光不能动,只是微微睁大双眼很诧异。
并不是因为突然获知的「事实」,而是因为在这个时候听到。
“我千方百计想看到的,仅仅是你们极其痛苦的死亡。”
有些真相,不会因为无人知晓就消失在时光的流转里,至少琴酒没想过要欺骗自己。
“还记得让你杀了波本证明自己的事吗?出了一点意外,你很奇怪,为什么失败以后,你还活着吧?其实很简单,是「恶作剧下的巧合」——简单来说,是我受到了「约束」,无法杀死你而已……那天,我本来是要对着你的脑袋开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