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女子穿一身亮宝蓝色,八达晕的衣纹,贵气得晃人眼睛。
腰间别了把刀,刀上挂一个不小的黄金穗儿,流苏间挟着几个绒球,不知是装饰还是武器。
她走上前,把余霜拉起来按在桌前,合过了门,也坐下。
“如今才来见你,是有些晚了。”
“有些东西,我欠着你,稍后再细计较。”
“先说,你为何认得出我?见了鬼魂,怎么不慌?”
余霜将掸子横在膝上,不慌不忙答道:
“臣订婚后第二年,曾与臣父入宫拜见过娘娘一次。”
“可你那时才五岁。”
豆丁儿似的,还没有刀高。行礼跪下时都软绵绵的,如今倒是出挑。
“见过一面,便不敢忘。”
“隔的年岁太久,臣不能记住娘娘的脸,却记得您的神态表情。”
余霜一字一句道,沉稳得不像是面对应该已死之人。
杨琼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那时还在忙着扮演贤妻良母,和现下举止应该大有不同。
余霜能说出相似,看来是颇有些查探本质的异能。
“至于在此处再见太后娘娘,是臣的福分,何谈慌张?”
杨琼歪了歪头:
“我既现在你面前了,便不怕你回去禀。若不是事情紧迫,我可不想再回来。”
余霜低下脸:
“帝后陵任何异动,都须密报直递御前。娘娘不让臣为难,臣感念在心。”
先太后似是坐着无聊,伸手从余霜膝上捉过鸡毛掸子,扫了扫桌上;又拔两根毛,在火上烤着玩。
守夜没有夜宵可吃,晚膳又早,室内泛起的焦香味竟引起些馋虫。
“世道要变了。”
“圣人也是没办法,把沈厌卿叫了回来。今天起,往后数,可没有几天安稳日子可过了。”
余霜一言不发,只垂首聆听。
“这种时候,我即使想闲,也是不能的。”
“来见你不过是为了打通关卡,告知他们,有需要可以来寻我。”
杨琼抛下糊黑的羽毛根儿,摆摆手。
“当年为了保杨家,不得已扯上了你,是我的错,所以才说欠你。”
余霜待要推拒,却被杨琼截住:
“我平生最恨被卷进局里。”
“料想你那时也不会太舒服,实在是对不住。”
“但有些祸事到眼前了,人也只好想着自保。只要不伤天害理,做什么都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