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红粉花瓣积了满地,树上却一点也不见稀疏;
沛莲正哄着小孩,小内侍小丫头都围在她身边,眼睛亮晶晶听她讲故事:
“帝师吃了那药,睡了三天,咳了三天……到最后,竟咳出一只湖蓝色的蝴蝶来!”
“哇——!”
“那蝴蝶在日光下晒干了翅膀,振一振,就由窗子飞出去了——”
有小孩子举起手,问她:
“那样稀罕的颜色,沛莲姐姐怎么不捞下来呢?”
还不及沛莲作答,另一个小姑娘已打下他的手,高声笑道:
“笨!”
“笼起来还怎会漂亮?”
“自然要让她到花丛去呀!”
……
宫宴一开,百官就都认清了一件事:
陛下与帝师绝无离心的可能,还是好好奉承帝师吧。
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圣人,挽起沈帝师时笑的真心,终于有了几分少年人的好懂。
在座的都是人精,谁能不懂这已是陛下最最明了的剖白?
谁要与帝师作对,谁敢做局陷害帝师,那便是与陛下作对,与天家做对——
上一次帝师与圣人一同出席,还是崇礼二年的上元夜;
那一夜的氛围凝下的冰霜,如今终于融销。
月正圆满,晚风和畅;
弦歌从礼,舞乐升谐;
正是太平年。
沈厌卿数年不饮酒,如今也离席一满斟,弯起眉眼:
“臣今日脱去罪身,重得圣恩照拂,当向陛下祝一杯;”
姜孚与他对视一笑,举起手中酒杯。
于是他这“权势滔天”的帝师又转过身去,面向正堂,扬高了嗓音:
“也向诸位同僚祝一杯!”
“愿天佑大楚,岁稔时和;五海九州,永无灾沴!”
阶下百官如心有灵犀,同时起身举杯;
礼部尚书常顺则挺直了腰背,高声应道:
“昭昭有楚!天俾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