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爱华服,有人爱美饰;
有人追求倾城美色,有人天生便有一条饕餮的舌头。
人人都有向往之物,见之则喜,不见则忧。
若是猝然得了许多,便幸福得飘飘然,只因欲求得到了满足。
初生而无色无染之人,便是如此。
倘若一直索取,一直渴求,甚至到了贪得无厌的地步;
便要倾轧他人,争抢俗物,成了比禽兽还不如的嘴脸。
倘若人人都如此,就将成生灵涂炭之局面。
但,上古有圣人制礼法,传经书;
令万民得教化润泽而化性起伪,互敬互爱,慎独而克己。
约束了贪欲,人心中理顺了可为与不可为之事,才得了世间和乐太平。
杨驻景抽箭,搭弓,拉作满月状。
贪求无度,并不能得圆满;唯有着衣冠而奉礼义,才能当真问心无愧。
喜爱杀生又如何呢?
杨家人忠于圣上,服从圣上;
天家指向哪里,他们的刀和剑也就指向哪里;
全心听从,绝无犹疑。
杀星又如何?
掌在圣人手中,便能做圣人最利的刃。
他松指,白羽飞射而出,正中百步以外靶心。
箭杆穿过厚厚茅草,又飞了几尺,才终于缓缓落下。
杨荣清在一旁抚掌,适时笑道:
“兄长的弓术又精进了。”
杨驻景将弓收到背后。
他脸上的伤痕已全然愈合了,留了一道浅浅的疤。
若按年轻人的活力,一冬一春便可消去了。
再者,也并不丑不凶,只是与眼睑平行的一道;
配上那副英气些的面容,倒还有种淡淡的妖异感——像只紧闭的眼睛,不知何时便要猛然睁开。
忠瑞侯世子走到胞弟身前,认真道:
“荣清,你有事情瞒着我。”
他没有提父亲,他仍记着那句“你我之外皆是外人”的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