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细,想的也多……但其实谁都看得出,陛下是最合适的人。”
姜孚践祚以来,没有冤杀过一个人,没有下过一条不恰当的令。
勤勤恳恳地上朝,认认真真听着老臣们的建议,照着开国时设下的框架修修补补,并不多做什么新的改动。
刚从战乱中平息下来的民生,最需要这样的君主。
姜孚的眼睛好像能看见无穷的远方,无穷的往后;这年轻的帝王像是心中有一把尺,又有一杆秤,计量着这天下的事情,从未有过一毫偏差。
姜孚向前倾身,以额头抵住沈厌卿的手,合上双眼:
“嗯,只要是老师说的,我都相信。
……
游游逛逛不觉间已是正午,安芰说不放心宫外的饮食,要二位回宫去用膳。
沈厌卿本以为这就算结了,姜孚却一边往正门走一边规划着下午再来。
临上车前,仁王府的总管畏畏缩缩地来送驾,沈厌卿微笑回应——虽然隔着纱。
“奴才仍教他们都封着,等着下午陛下和这位大人再来……”
下一秒沈厌卿却回身,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五个指甲几乎扎进肉里。
方才还笑的和煦如春风的帝师,此时表情完全冷了下来:
“你是惠亲王的人,为什么在仁王府?”
“奴才不……”
在皇帝和安芰反应过来之前,沈厌卿已出手如电,一拽一踩卸了这人手脚的关节,又拉脱了他的下颌,伸出两指,从其槽牙间摸出一个银钩挂住的蜡封小丸。
做完这一切,沈帝师好像才放松了些,信手丢了那东西,在对方肩膀上擦了擦手。
“不用狡辩,我认得你的脸。奉德十八年九月廿四,你跟着惠亲王进过宫。”
“当时你站的很后面,怎么今日倒有这样的忠心?”
“唔呃……”
那“总管”下颌脱臼,说不出完整的词,只能狰狞地盯着沈厌卿,不知是被话激的还是疼的。
“有胆子弄这些手脚,没胆子死的快点。七八年过去了,也不见你们长进。”
沈厌卿难得有一丝笑意也无的时候,眼神扫视间,倒有些瘆人的意思。
他尽量背对着正走近的姜孚,不让对方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姜孚侧身与安芰说了什么,安芰诺了一声,去安排了。
沈厌卿忙着压制手下人的挣扎,没能听清,心中劝着自己:
都摊牌了,总要有这一天的,与其端着那不值钱的架子,还不如趁现在多做点事……
但他依然试图用身体挡住自己的动作。
他知道这些年姜孚或许见的不少,或早已习惯,但他还是不想让姜孚看见这些。
至少别看见他做这些事。
好在姜孚停在了距他几尺多位置,也没有出言相询。沈厌卿手上发力,把“总管”按倒跪下,踩住对方小腿。
“姚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