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卿仰着头,也不嫌累,要看看她能编出来什么。
叫帝师叫的那样亲热,看起来是把最早那个二十二的崇敬之心一脉传下来了。
既奉他当个前辈,围牵绕后那样殷勤,眼下要怎么哄骗他呢?
其实随便编个理由就行的,他这人看结果多于看过程。
姜孚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哪怕端到他眼前,杵进他脑袋里,他也可以装不知道。
更何况宫中各项事务本来就多,如今也不是崇礼刚开年的时候了,他不必事事都清楚。
二十二朝他尴尬地笑,嘴角掰了好一会,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真不是不能让您看,只是也没知会陛下一声……”
“唉!”
“就当是我自作主张——回头陛下问起来,您得保我!”
她慢慢往下退,边下边看着,怕碰着人。
落了地,她往旁边一撤,给沈厌卿让出路来:
“您请!”
也不知她在刚刚半柱香里到底想了什么,脸上竟带了点视死如归的意思,和之前要去拦住石门闭合的时候有两分相似。
沈厌卿愈发觉得有趣,一拂衣摆,作势要上:
“这可是你说的。”
二十二扭捏:
“我做事从没有反悔的!您请吧!”
沈厌卿很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她的表情,想再得到些线索,不过无果。
于是他拾级往上,动作很缓,像是沾了二十二刚才留在这梯子上的犹疑。
小暗卫头领没跟上来,只在梯子底下逡巡,若手里有个帕子,定早早绞碎了。
沈帝师到了最顶上,回头看看,正见她抻着脖子往上瞧,与他目光一对就亏了心,比出四指朝天:
“——我发誓!我保证!天塌下来我担着,您放心看!”
“真的没有什么!真的!”
沈厌卿无奈:
“不是这个意思……你把灯笼还我。”
方才上来的时候,二十二怕他动作不方便,帮他把灯笼拿着了。等到这时他才想起:
外面好像没灯!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殿,平时竟不掌灯火,这样隐密。
看来或是个仓房一类的闲置地方,没人,他们上去了也一时不会被发现。
还须得叫二十二尽快回仁王府报信,免得姜孚发现中间门墙闭锁的时候吓飞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