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从窗外不间歇传来海风的声音。
窗外的夕阳呈现出鲜艳的血红色,女人似乎住在一间疗养院里,身体消瘦得只剩一副骨架,眼窝也深深凹陷下去。
她抚摸着襁褓里的婴孩,眼睛却始终望着窗外。
“好想再看一场烟花啊。烟……给你取名为‘烟’好不好?”
尽管她知道,那样的烟花不会再有了。
丈夫不会容许那个男人再出现。
只醉心权势和政治的丈夫,也不会对这个只有联姻价值的女儿投以半分关注。
这是独属于她的东西啊。
“一个字,太孤单了。”女人又垂下眼:“还是叫你烟烟吧。”
烟烟……烟烟……烟烟真可爱呀……于是她就这样哄着摇篮里的女婴,不断重复着这一两句话。
“她”睁大着乌漆漆的杏眼,不哭也不闹,只是费劲地试图去理解女人所发出音节的含义。对方是谁?她叫“烟烟”吗?
不,烟烟是在叫“我”吗?
然而女人却很快死掉了,骨灰被洒在海里。
“她”也像一阵烟被风吹走,吹出了窗外。她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己好像又变大了一些,汲取了女人的养分。
我现在是烟烟。她想。
天边的夕阳还是那样的血红。她下意识朝那轮夕阳飘去,那里好像有什么女人所寻觅的东西,而她最终也与它合二为一。
母亲……
她好像终于知道了母亲的含义是什么。
浓烈的红色给人以温暖的错觉。可夕阳的尽头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余暮下仿佛被血色染红的海。
海面上漂浮着许多残肢。
“她”努力地盯着海面,或许是在试图从那些长短不同的手脚四肢、颜色深浅不一的眼球中,拼凑出一个熟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