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就把这个祸害请了出去。
顾美人当然不死心。等到岑熙去煎药,他又悄悄摸摸地溜了回来。
迟鹤亭正靠在床上想事情,忽然见门轻轻被拉开一道缝,却不见人影,须臾,一只小狸花昂首挺胸地钻进来了,脖子上还系着一块漂亮的红方巾。
迟某人垂着眸子看了两眼,冷笑一声。
不多时,只听“喵呜”一声,小狸花被毫不留情地驱逐了出来。
失败了。
顾渺蹲下身,垂头丧气地拎起狸花的后颈,一抬头,满脸心碎的可怜模样正好落入迟鹤亭眼里。
迟鹤亭:“……”
趁着迟某人一瞬的犹豫,顾渺立刻跳起来:“阿迟!”
迟鹤亭连退几步没能躲开,猝不及防被他扑了个满怀,想关门也晚了,只得出声道:“别压着,我没什么力气。”
“哦、哦。”顾渺乖巧地松开他,又像个尾巴似的紧紧跟到了床边,“阿迟,你别生气了。我不知道那天你病了,我……”
“我没生气,只是累了。”迟鹤亭瞥了他一眼,“能安静点吗?”
他确实不怎么生气,只是有些疲惫。
仿佛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变得沉寂而遥远。再度接近死亡所带来的的恐惧,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连劫后余生的庆幸都提不起来,只剩下一点儿不真实的倦怠。
总而言之,迟某人焉了。
顾渺手足无措,去找岑熙,岑熙只说是伤了元气,需好好休养,便把他打发了回去。
但不管怎么样,补药还是得有。
于是顾美人第二天揣上精心整理的清单,巴巴地去了回春堂。谁料前脚刚出门,后脚别院里便到访了一位不速之客。
岑熙打量着眼前相貌清秀的白衣青年,茫然道:“你找谁?”
江无昼比他更意外:“这里竟住了别人?迟大夫在吗?”
“哦,你找他,但他……有些不方便见客。”
“你就说飞花阁有人来找,问他要不要见。”
等了片刻,江无昼被带了进来,见到了焉了吧唧躺在床上的迟某人。
“乌宁的联络人失联,我就想着你是不是出事了。”江无昼瞧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摇头道,“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一点。”
迟鹤亭岔开话题:“还好。倒是你这张脸,真是少见。”
“阙月山那里又死了不少人,很多人都不敢再去了,恰巧最近乌宁被赤蝶闹得没个消停,不少人便想着来碰碰运气。”江无昼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觉得,飞花阁主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迟鹤亭闻言,长叹了口气。
“所以,联络人是怎么死的?”
“……”迟鹤亭苦笑起来,“赵管事来别院找我,不巧撞见了顾渺,就被杀了。我……没来得及拦下。”
江无昼沉默了一会,道:“我叮嘱过他,不可随意前来别院。赤蝶本就是个难以控制的变数,是我的人给你添了麻烦,别放在心上。”
“嗯。多谢。”迟鹤亭还是没什么精神。这事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跟自己关系不大,不过硬说没有也不行。
但说到底,还是江无昼看在自己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上,把事情揭过了吧。
又欠下一个人情。
两人各怀心事想了半晌,江无昼开口道:“那你这身伤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也因为赤蝶?”
“……起因是他。”迟鹤亭含糊道,“不过跟他没多大关系,是我先说要走。”
江无昼却会错了意。
“我早在信中提醒过你,赤蝶的恶名并非空穴来风。他的性子乖张且阴晴不定,你迟早会吃到苦头。”他略有些担忧道,“伤势如何了?若你想离开,我可以找机会带你走,他拦不住的。”
作者有话说:
好像……写着写着忘记了赵管事的尸体咋样了,就当他已经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