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漼此刻大步疾行,约半刻就能到。
远远地,谢漼转过一处弯道,站在小径上,看见那一处焦黑的院子。
这一瞬,脑中轰然作响,一片空白,整个人定住,好似被抽去了脊梁,动弹不得。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院中的。
周围一片死寂,这座曾经那么鲜活的屋子如今被烧得面目全非。
还有……
尸臭味。
谢漼这一年多在濠州救灾,闻多了这味道,一瞬便辨别出来。门虚掩着,谢漼一直盯着那处,却没有抬步走过去。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正午的阳光很烈,这一刹,照得他眼前出现重影。
他好似产生了幻觉。
恍惚间,看到有人打开那扇焦黑的门,朝他奔来。
真儿,我回来了。
谢漼张开了手臂,感受到那虚影撞到身上。
那重量已到了身体无法承受的极限。
谢漼被撞得朝后仰去。
心脏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痛。
里面的某一处,正剧烈地抽搐着。
方匣坠地,那里面的陶制玩偶一个个落下来,摔得粉碎。
承安看到谢漼朝后仰倒,吓得当场出了一背的冷汗。
后脑着了地,那可就完了。
他几乎是飞一般的速度冲过去,以身当肉盾,将谢漼接住了。
承安大喘了口气,把谢漼放在平地上。
见谢漼口中溢出血丝,承安高声唤道。
“爷——!”
“爷——!”
无论他如何拍打,谢漼都没醒过来。
承安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再将这事告诉谢二爷。
谢二爷知道后,急忙着人去请太医,然后回府。
谢彦成跨入卧房,见谢漼赤着上身躺着,神志不清,大夫正在为他施针。谢彦成走进了看。
谢漼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一刻后,大夫施针结束,抹了把额上的汗,给谢彦成行礼。
谢彦成问道:“大夫,我侄儿情况如何?”
大夫:“已护住心脉,暂时无碍了,只是草民医术不精,大人所患,怕是‘胸痹’,此症十分凶险,实在不敢说有十足把握能治好。”
郎中话音刚落,小厮便引着两位太医进来。
谢彦成让这郎中将谢漼的病情详细告知两位太医。
三位医者围坐一处,商讨起来。他们神色皆凝重。
许久,其中一位年长的太医站起身来,对谢二爷道:“博士这心疾,确实极为凶险。幸而这位大夫及时护住心脉,否则,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之后,三人又就药方展开讨论。反复斟酌每一味药材的用量,最终定下药方,马上让人去煎。
“若能熬过今晚,便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