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随即将妇人带到偏厅,寻真几人也紧跟其后。
妇人一进偏厅,又要下跪。
潘竞吩咐人端来热茶,还让人在椅子后面垫上软枕,温声道:“起来吧。本县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坐下慢慢说。”
妇人因怀有身孕,即将临盆,起身艰难,双腿颤抖不已。县衙中皆是男子,不便帮扶,潘竞本想让人去后院唤个婆子来帮忙,话还未出口,寻真已上前,搀起妇人。
“多谢大人。”
妇人低头致谢。
寻真看着她含泪的眼眸,又觉得有些眼熟了。
妇人坐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噎噎地详述事情经过,数次因悲痛哽咽,难以继续。寻真在一旁记录,听到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气得双手不住颤抖,几乎无法下笔。
这妇人姓苏,她的丈夫名叫赵福,在城中经营一家布庄。
两人成婚五年,起初夫妻恩爱,日子不算大富大贵,却也安稳平和。可自从苏氏怀孕后,赵福便像变了个人,整日对她非打即骂,喝醉后,甚至还会打她的肚子。苏氏只能紧紧护住肚子,忍痛扛着。
直到有一天,赵福酒后失言,苏氏这才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竟不是赵福的。
原来第二年开始,赵福为了讨好生意场上的伙伴,竟丧心病狂地每晚将她迷晕,供人凌辱。事后,还把避子汤伪装成补药,骗她喝下。
事情败露后,赵福不仅毫无悔意,反而将苏氏绑起来,道她红杏出墙,要将她沉塘。
苏氏卷起衣袖,手臂上布满了青青紫紫、新旧交错的淤青和伤痕,还有绑痕。
潘竞将苏氏暂时安置在县衙内的空房,还派了一个婆子照顾,立即展开调查。
一众官差进入赵福的宅子后,潘竞冷着脸,下令封锁现场。
赵福见差役们蜂拥而入,吓得双腿发软,跪地。
潘竞厉声质问道:“赵福,你可知罪?!”
差役也在一旁喝道:“苏氏已将你的罪行一一揭露,如今大人在此,还不速速认罪!”
赵福:“冤枉啊,大人!”
寻真跟着差役们勘查现场,果然在柴房发现了绳索。据苏氏所说,她被赵福囚禁于此,是她的贴身侍婢燕儿相助,帮她逃脱。
寻真:“可找到燕儿了?”
差役很快便将燕儿带来。燕儿也被囚禁多日,还惨遭一顿毒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子止不住地抖。
燕儿一见寻真,便跪下了。
寻真轻声道:“莫怕,起来吧,把你知道的都如实告诉我。”
燕儿一一道来,与苏氏的说法完全一致。燕儿还透露,她曾多次目睹赵福给苏氏下药,以及看到一些陌生人进出卧房,还隐隐听到欢爱声。
如此一来,人证便有了。
依照燕儿的指认,寻真派人去抓赵福招待过的客人。而那些人深知这是重罪,全都矢口否认。
寻真又让差役去城中各个药铺打听,询问赵福是否购买过含有迷药成分的药物。
寻真坐马车回县衙时,脑子里梳理着这个案件目前所获取的线索。
有人证还不够,古代办案的手段实在太有限,若在现代,查监控录像,再做个羊水穿刺,就能知道苏氏腹中孩子的生父了。
差役们办事效率高,下午回来禀报,他们已查遍城中所有药铺,均未发现赵福买迷药的记录。
那么,赵福极有可能是通过私下非法途径获取。
寻真着手写案情卷宗,记录案件的起因、经过、调查过程中收集到的证据、尚未查明的疑点,以及自己对这个案件的初步分析与判断。
傍晚,寻真到县令书房,轻轻叩门。
潘竞正与师爷、捕头商议,听到敲门声,道:“进。”
寻真走进书房,将卷宗呈上,并汇报了目前的调查进展。
随后,几人一同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只要找到赵福买迷药的途径,便能定罪。
潘竞翻阅卷宗,道:“去查近年来,与赵福往来频繁之人。”
捕头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