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有“哐当”声从停车场方向传出,很像车窗被砸碎的声音,且不止砸了一下。
三人对视后加快了脚步,果不其然,是他们开来的那辆车被砸了。
而砸车的人,是不知何时跑了下来的刘云芬。
“这疯婆子!”周春萍欲上前论理,被林慧颜给拦住。
“妈,别过去,报警吧。”刘云芬疯成这样,保不准还会干出什么恶性伤人的事来。
“爸,你也别过去。妈,你用手机拍一下,开视频录像,我打110。”
……
林慧颜他们从当地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刘云芬先于他们被家人带走,走之前签了民事赔偿和解书。
刘云芬故意损坏他人财物的行为已构成治安违法,不讲情面追责的话,拘留五日都是轻的。
这次报案是对刘云芬的小惩大诫。
林慧颜的目的是让他们意识到她动了真格,意识到她不容情,也意识到法不开恩。
下不为例。
是她送给刘云芬的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年前在温泉度假村的那天晚上,杜禾敏有几句话说得很对。
该受到谴责的,该夹起尾巴做人的,就应该是那些卑鄙下作的烂人,而不是光明磊落、心存善念的“好人”。
她把资料带来是以防万一,并不是决定好了要在今天、要在寿宴上跟刘云芬对峙,大闹一场。
是刘云芬欺人太甚,逼她太紧,她才鱼死网破甘愿被扣上“忤逆不孝”的骂名,也要揭露刘云芬一家人的黑心黑肝。
平新镇是生养了父亲母亲的故乡,他们在这生活了十多二十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一点挂念都没有呢?
不像她,对这片故土,对这群故人,毫无念旧一说。
所以刘云芬泼给父母的脏水,她希望能在告别此处前,帮他们全都洗掉。
目前这情况,亲友恶意砸车不在车险赔偿范畴之内,得不到理赔。
理赔是其次,重点是车子他们没法开了,得叫拖车服务,修车保守估计也要三天。
周春萍看着女儿问:“怎么弄?等拖车到了,我们坐拖车回去?坐得下吗?”
三个人此刻都疲惫至极,林慧颜也累:“去开个钟点房先休息一下,我看能不能另外叫到车。”
镇上没有出租车,就算有,也不会有车愿意在这个时间点了还跨市跨省地开三个多小时。一想到这,林慧颜放弃了在打车软件上找车,但也更不想在这住一晚再回。
去宾馆的途中,她迟疑地翻了翻微信里楼以璇和秦凤茹的对话框,拿不定该找谁。
秦凤茹早已知晓她的身世,也见过她光鲜背后的污糟肮脏。
可……
直到母亲办好了钟点房,叫她上楼,她才点进其中一个,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以璇,来接我好吗?”
最终她还是选择点进了置顶的——楼老师。
……
楼以璇开车抵达平新镇,已是傍晚七点。路途虽远,但路况比她想象中的要稍好一些。
也对,路况如果真的糟,林慧颜也不会放心让她开车来,而是让她叫车来了。
林慧颜到宾馆楼下接她:“车子就先停这儿,我等下带你去吃饭。”
小镇子,街头到街尾就一条主干道,开车三分钟就能穿过。马路原本两车道有余,但路边一侧停满了小轿车,有时错车都费劲。
“你衬衣扣子怎么掉了?”楼以璇牵着林慧颜的手,目光从她堆满倦色的脸移到胸口,“不过也没事,这样凉快一点。”
林慧颜在电话里没说详情,就叫她带了两身她们的换洗衣物和睡衣,说今晚在外过夜。
她能从声音里听出林慧颜情绪不好,便只管依言行事。
至少林慧颜能让自己来接她,就说明林慧颜真正把她当作了风雨同舟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