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寡人分忧和你娶妻并不冲突,你母妃早早就跟寡人提过这事了,她一心想为你选一个贤惠的正妻,但寡人的意思,是让你选自己喜欢的,不知你是如何打算的?”
沈明睿如今二十刚出头,府上早已纳了妾室,但始终没择一个正妻。秦贵妃的意思是要他选一个对他在朝堂有帮助的贤妻,但他若择了地位过高的世家女,恐怕会让陛下不喜,认为他有夺位之心,可寻常朝臣又无更好的选择,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如今宏德帝亲自开口,就是要给他择选的机会,想看看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沈明睿甚至不敢思量,便立时答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不敢妄为,全凭父皇做主。”
宏德帝点点头:“你如今年岁不小了,娶妻一事早该提上日程,寡人不便多言,这件事就让你母妃替你去决定吧。”
“是,儿臣遵旨。”
歌舞散去,众臣纷纷向宏德帝敬酒,陆逍始终坐在一侧,眼看着沈枝意端坐在席位间,她身旁的林谢忙里忙外的伺候着,好一副贤夫侍主的模样。
许是陆逍的视线太过灼热,引起了沈枝意和林谢的侧目,林谢与沈枝意同坐一桌,以驸马身份自居,不经意地瞥了陆逍一眼,面带挑衅。
沈枝意也看见了,却没开口,反正林谢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维持不了太久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让他难堪。
更重要的是,沈枝意在等陆逍的反应,她也想看看这一世的陆逍究竟对她情深几许?
他对她,是真的情深难移,愿意为她付之一切,还是仅仅为了少时两人曾许下的诺言,沈枝意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两人四目相对,沈枝意始终面色如常,像是丝毫没看见似的,将陆逍的眼神撇在一边。
主位上,宏德帝看见陆逍孤身一人在喝酒,也不同旁人说话,便扬声唤他一声:“陆逍啊,寡人记得陆爱卿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吧。”
陆逍看向林谢的眼神一滞,立即收回视线,朝主位上遥遥一拱手。
“是,陛下没记错。”
对比沈明睿的战战兢兢,陆逍看起来泰然许多,他连身都没起,昂首看向高位上的宏德帝。
听见宏德帝唤陆逍的名字,沈枝意也禁不住看过去,紧接着就听宏德帝说起:
“寡人依稀记得,七年前你父亲战死沙场,那时你才十五岁,青涩的少年模样穿上你父亲的铠甲,然后进宫向寡人央求,说你要替父上战场。”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提起那时的事情,宏德帝却依旧历历在目。
“这些年你驻守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婚事也被耽误,至今还未娶妻,说起来这事还是寡人对不住你们陆家。”
听他说这话,陆逍一下就明白了宏德帝的意思,忙说道:“陛下言重了,微臣一心报效朝堂,为陛下平定边关,其他事不敢多想。”
“哎——”宏德帝摆摆手,“如今边关已定,你战功赫赫,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寡人前日还听贵妃提起姜丞相之女姜云笙,如今也已到了婚嫁的年纪,姜相与你皆为寡人的左膀右臂,若是能亲上加亲,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你若愿意,寡人即日便为你们赐婚,就跟明睿一起,把婚事都办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看向宏德帝。
连沈枝意都不禁捏紧了手中瓷盏,神色一滞,父皇这是要给陆逍赐婚?
姜云笙乃当朝一品丞相之女,身份地位亦不在世家之下,且姜丞相统领朝中文臣,陆逍又手握兵权,这二人若是当真结了亲,那岂非是无人可以撼动其地位了?就连他日哪个皇子想要继位,他们也可动上一动。
众人皆不明白,陛下为何要给陆逍赐婚丞相之女?
这一次陆逍却没急着推诿,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对面的沈枝意,见她也在看着自己,陆逍沉了口气,略带诧异的神色陡然变得自若起来。
沈枝意凝着他的脸,见他一声不吭,不由得拧起眉头。
这家伙,还不赶紧拒绝,难不成真的想让父皇给他赐婚?
她朝陆逍使了个眼色,但又怕被父皇看见,不敢明目张胆,她只能皱起鼻子,嘴唇抿起,微微向下,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