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衡还在殿里头用膳,就忽又听殿门口那处传来一阵渣渣呜呜声响,就见方才离开了的施枕谦去而复返,手上还抓着妙珠,就跟拎小鸡似的把人拎进了殿里。
陈怀衡眉心拧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施枕谦对着他道:“你这小宫女在外头编排宁煦,你管不管了?”
妙珠急道:“没有编排啊,只是提了一嘴,决计没有编排的意思!”
这当将军的人果真同大老粗一样,听话就听一半,压根就不听旁人解释。
他那力气也大得和牛一样,妙珠怎么都挣不开他的手,觉着自己那手腕马上就要被活生生拧断了下来。
一方面是疼的,一方面是叫他冤枉的,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施枕谦哪里会听妙珠说的,他今日非要陈怀衡当回判官,看他要怎么断案。
陈怀衡放下了筷著,沉声道:“手先鬆了,她还得服侍朕。”
施枕谦的力气,再抓下去,不过一会就要让人断了手。
这话就是在偏心她了。
施枕谦听到这话更气,但到底还是听了陈怀衡的话,鬆了手。
他一把甩开妙珠,妙珠被他甩得踉跄两步,好歹是没摔了,只是她人都还没稳就逃也似的躲到了陈怀衡的身后。
这施枕谦看起来比陈怀衡倒还吓人一些,力气又大,到时候一个不顺心就来掐死她也说不准。
施枕谦见她这幅样子,又见陈怀衡任她躲着,越看越气,指着妙珠,那手指都气得打颤:“好好好,这么弄是吧。”
这小人样!
仗着陈怀衡在,就觉着他不能怎么着她了。
陈怀衡又是怎么回事?就那小几个月没见,还护上人了!
施枕谦道:“她说了宁煦的坏话,这你也不管?!”
他若是这也不管,当真是瞎了眼。
陈怀衡道:“你出去,朕自己训她。”
施枕谦冷笑:“我出去?你当我不知道你要怎么训她?”
训?他要怎么训?
还当他傻呢。
陈怀衡不做声了,只是神色也没那么和气了。
两人隱隐陷入了一阵对峙,气氛竟陷入了凝滞。
施枕谦从没想到有一日,陈怀衡竟会因为一个女人和他落到这样的境地。这么多年的情谊,当初并肩作战,踏尸山血海,结果结果!他顿感心寒心酸,许是气的许是恨的,一瞬百感交集,喉咙都叫哽得厉害。
殿里头烛火闪烁,他的眼中似有泪珠闪烁。
妙珠见他真这般委屈,又知他是真气狠了她,最后缩在陈怀衡身后小声出言道:“将军气奴婢,罚吧,陛下罚就是了,把将军气坏了身子那便太不好了。”
施枕谦见妙珠又在这样的时候,跳出来说这样的
话,气得就差跺脚:“闭嘴!还在惺惺作态!”
好做派,真真是好做派,不送去教坊司都可惜了。
妙珠给他这突然发作吓得又缩回去了脑袋。
施枕谦没有想到自己气得狠了,本该嘶吼的声音却发了颤,在空气中传着传着就劈了叉。
待反应过来后,看向陈怀衡的神色俨然帶了几分失望。
他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看那两人,头也不回离开了这处。
大嗓门离开了这处,殿内一瞬陷入了死寂,只有陈怀衡曲起手指轻扣桌面发出的声响。
陈怀衡忽地开了口:“舒服了?”
小蠢货故意在那里气人呢。
平常的时候胆子小,不大敢吭声,被吓得厉害的时候,才吭出几句花言巧语来哄人。今个儿倒是厉害,一句挨一句的,说什么“若是将军生气,就来罚奴婢”,怎么着?是真不把人气死不罢休。
现在呢,人真叫她气走了,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