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伢,把人还回来。”春强含着牙签,“这么大人了还读书,读书有屁用,早点回来嫁人得了。”
“不可能。”
秦在水说。
春强却得意,他就知道这姓秦的肯定喜欢他姑娘,这种男的看起来正经,实则背地里玩起女人来都一套一套的,估计都尻过他女儿爽过好几次了,不然怎么可能一直霸占着不放手?
“实在不行,你付钱把她买了也行。”
春强跟他讲价:“我以前不懂行情,跟你喊八百块你不要,还硬把人给我拐走,现在不行了,现在我要八十万。”
“一分都没有。”
秦在水面色铁青,他语气已隐带薄怒,“她又不是牲口。”
可只一瞬,他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私人情绪,这是谈判大忌。于是他很快平静,恢复寻常模样,只额角青筋依旧绷着。
秦在水喝口茶,重新开口:“你们愿意签字,现在就拿钱走人,按照标准,一人两万,一家四五口就有八万十
万,不会多但一分不少,安置点的房子也只会大不会小。西村位置本来就不好,滑坡泥石流这么多,所有人是一定要搬的。”
双方不欢而散。
谈判也没谈出结果,秦在水等村民骂咧地散完,他才沿着道路走出来,在西村门口的招牌下静站了会儿。
偏僻的村落,他再怎么干预,似乎都撼动不了贫瘠的思想。
秦在水抬头,沉沉吐出口气。
入春有些日子了,山花都快谢掉,夜晚的山谷却还是这么冷。
风吹动他的衣摆,秦在水就站在月下,看前路幽暗。
他忽而想到好好,想到她年年冻疮的手和耳朵。她小时候在这里生存,这么冷的天,她是怎么过来的?
司机把车开到他身边。
秦在水吹了会儿风,上车回县里。
车上,蒋一鸣汇报完工作,他从后视镜里看眼秦在水,有些不敢开口。
秦在水:“有事就说。”
蒋一鸣将下午春好学校的事报告给他。
秦在水很早就和学校那边通过消息,若校门口有鬼鬼祟祟的人,一定通知他。
蒋一鸣:“派出所的干警去问过话了,只是进城务工的人。门口逗留会儿就走了,您不用担心。”
秦在水看着窗外,并不说话。
试点快结束了,西村却迟迟没有进展,这里恨他的人太多,这夜晚看着太平,可临门一脚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敢保证。
他再怎么样,背后都有家族、有明坤,可她身后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蒋一鸣没听秦在水出声,便开始往下说明天的行程。
秦在水打断:“你给她打个电话。”
“好的,我明天给她……”
“现在打。”他抬眼,“开免提。”
现在十点二十,还没熄灯。
秦在水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不想惊扰她,她快高考了,压力这样大,可他又担心,想听听她的声音。
以她那心大的性格,估计都不知道危险是什么,往她脑袋前吊跟胡萝卜她就跟人走了。
蒋一鸣依言拨动电话。
响了几声,很快接通。
“一鸣哥。有事吗?”那边水声汩汩,还有咕噜咕噜的漱口声。
女孩儿熟悉的语气响在车厢里。
蒋一鸣以为她在忙,他看眼秦在水,边问:“春好小朋友方便吗?我想问你一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