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全都是糸师冴的错!是那个家伙毁了他们的梦想!说着什么成为世界第一中场,可笑!太可笑了!凭什么高高在上地否定他,觉得他丧失利用价值后就轻易舍弃,他要证明,他糸师凛比糸师冴更强大!
看着对面的少年再一次变得扭曲的面容,叶诗丝毫不觉得意外,出声试图唤醒陷入偏执世界中的对方:“凛。”
“叶诗。”听到女生的声音,糸师凛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挣脱。
“我……”他开口想要辩解什么。
“听我说。”女生却表现出格外强硬的态度,“最开始是为了想要与冴匹配,如今是为了能够将冴踩在脚下。你就只是为了冴而踢球,那你的自我呢?”
“凛你有想过,为了自己而踢球吗?你的世界除了冴和足球还有什么?”
如果说问及“自我”,糸师凛还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听到最后一个问题,他不假思索,几乎是本能地给出答案:“还有叶诗。”
这是一个超越了叶诗认知的答案。
女生怔愣在原地,然后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向上攀爬蔓延。
她无比深刻地感受到沈枂的精神暗示有多恐怖。
而糸师凛完全没有注意到女生的异样,他用一种非常肯定地口吻说道:“除了足球,哥哥,我还有叶诗。”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面对糸师凛的时候,叶诗总会时不时地生出愧疚。
而少年此时的陈述无疑将这份愧疚变成了负罪感。
糸师凛与其他人不一样,无论是迹部景吾还是佐久早圣臣,亦或是只在电话里面联系过的白石藏之介,爱情对于他们而言是充实人生里锦上添花的东西。
叶诗很清楚沈枂的精神暗示不道德,但只要她不做出过分的事情,她可以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真人恋爱游戏。
可面对糸师凛,只要他还没有与哥哥和好,她就是对方的全部。
背负他人全部的期望,背负全部的爱,那样的重量,太沉重了。
“凛,你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叶诗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让自己复杂的表情暴露给对方。
“为什么?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不好,非常不好。就拿昨天的事情来说,在我没有联系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叶诗还不联系我?她在忙吗?她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她是不是忘记要给我打电话了?她是不是要抛弃我了?”
“你是这么想的吗?”叶诗撤开手,她已经再度稳定好自己的表情。
“……”几乎和他昨天的心路历程一模一样。
“凛,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做不到任何事情都要向你通知,我也会忙到忘记回消息,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也是同样的,就像你去踢球没必要告诉我,你完成了每日规定的计划,看了什么电影,当然不是说这些事情你不能告诉我,而是说,你不必做任何事情都向我报备。”
“你没必要为了某个人而活着,冴不行,我也不行。人不应该为了某一个人而活,除非那是你自己。”
这段话太长,糸师凛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消化,他垂眸盯着眼前的大理石地砖,思索了良久后用非常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叶诗,声音低沉:“叶诗就是这样吗?”
叶诗被这样的眼睛看得心慌,但是这一次她没有选择逃避,双手紧握在一起,无比肯定地回答:“对,我只为自己活着。”
在她意识到自己没有父母,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会被抛弃呢的那一刻,她就无比清楚一点:无论是待人和蔼的院长,孤儿院里嬉戏打闹的同伴,学校里的同学,表面上过得去的朋友,通通都是过客,她只有自己。
她从一开始就不对人抱有信任感。
因而才会格外地和沈枂合拍。
才会将大部分感情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纸片人身上。
蓝色监狱宣扬利己主义,她可能没有那么极端,但也绝对算得上是相对温和的利己派。
“我知道了。”糸师凛低下头好似真的听明白了什么。
只是有一个问题,他仍旧没从叶诗口中得到答案。
“如果我做到了为自己而活,叶诗你就不会抛弃我吗?”
叶诗觉得自己刚才说的东西白说了,你这不是完全不懂吗?
真做到了为自己而活,谁还会在意被别人抛弃?那个时候就应该考虑抛弃谁了。
不对,这个想法很危险!叶诗赶紧踩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