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猛地松开沈琅,喉间溢出一声低哑嘶吼,他抬手捂住嘴角,指尖触及一片炙热灼烧后的焦痕。
野兽般细长的金色瞳孔猛然收缩,流光翻腾间,流露出一丝忌惮:“这是什么……!”
光芒犹如流星划破永夜,短暂却辉煌。那道属于黎源的印记并未在此显现太久,只是转瞬即逝便再度隐匿于虚无之中。
然而它存在过的痕迹却难以磨灭——
光所过之处,黑暗像潮水般迅速褪去,亘古沉寂的地宫再无隐匿的余地,所有阴影尽数消散,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沈琅怔然地看着四周,他原以为地宫内仍是同外部那般由黑色岩石所筑,但光亮乍现之后,他才惊愕地发现,地宫内部竟是一片流转着银白辉光的世界!
墙壁、穹顶、脚下的地面都都呈现出一种近似液态金属般的银色质感,散发着冰冷而静谧的,属于星空的宏伟气息。
这与他曾在升阶副本中接触过的陨星源何其相似!
源缓缓放下手,擦去唇角残存的血迹。尽管那点灼痕正在迅速消失,但那一瞬的痛楚仍让他的表情愈发阴沉。
“真是令人火大……”他的声音带着压抑怒意,“那个家伙,居然在你身上留下了这种程度的印记。”
沈琅望着他这副受害者一般的模样,终究是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他早已习惯了这些源(们)的行径。不管是哪一个,都总会抓住一切机会靠近他,不遗余力地试图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以不同方式宣示对他的占有权。
……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免有些啼笑皆非。
被咬破嘴唇的人是他自己,而面前这个源却反过来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被背叛了般的模样,甚至隐隐透出几分指责他不贞的意味。
这算什么?颠倒黑白,强词夺理?
这逻辑未免太过荒唐。
沈琅唇角弧度未褪,然而源已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目光骤然沉了几分,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你在笑什么?”
他盯着沈琅,咬牙切齿:“是在想哪个‘源’?是那个银色的,还是嘴巴上的那个?”
“——还是说,除了他们,还有其他我没发现的?”
咬牙切齿的语气中,满满都是赤裸裸的占有欲与妒意。
沈琅正要开口,源便忽然扣住他的胯骨,垂眸凝视着沈琅,那双燃烧着金芒的瞳孔中情绪翻涌,忽明忽暗,像极了狂风暴雨前夕的暗潮。
“怎么你现在反倒像个受害者了?”沈琅语气淡淡,抬手拂过唇角残存的血迹,“明明刚才咬人的可是你。”
闻言,源原本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缓缓垂下视线,落在沈琅受损的嘴唇上——
殷红的血珠仍未完全干涸,在这银白辉光的映照下格外鲜艳,宛如盛放于雪地之上的罂粟花。
他的目光幽深难测,情绪翻腾间,似是陷入了短暂的困惑。
但仅仅只是一瞬,金瞳深处的暗流便再次剧烈翻滚。
“……我当然生气。”源哑着声音说道。他再次倾身逼近沈琅,缩进彼此间的距离。
沈琅毫无缝隙地被他笼罩在自己的领域之内,炙热的气息擦过面颊,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因为你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应该只属于我。”
愤怒、嫉妒、不甘,各种情绪纠缠交织,在他脸上轮番浮现,最终被彻底压缩进一抹近乎疯狂的偏执里。
“真是不爽啊……”源咬着牙,语气低沉得近乎呢喃,“那些家伙居然比我更早——”
沈琅:“……”
所以……到底是谁比谁更早?
这具身体不属于任何人,所有的“源”不管是谁,不管在什么维度,其实根本就是——
……算了,懒得解释。
沈琅望向地宫深处,那些镌刻着神秘纹路的银白色墙壁在幽光中流转,他突然开口,打断了源喋喋不休的占有欲宣言:“这座地宫,究竟是什么来历?”
源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住,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不悦。
不过,或许是因为沈琅难得主动与他交谈,肯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他还是克制住了不满。
虽仍带着几分傲慢与不耐烦,但总算给出了答复:“你不是已经听那个叫明虚的人类说过么?这就是当初坠落此地的——天外陨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