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江美兰有些恍惚。
“一家人不用谢谢。”她压下百般情绪,“不过你在辞职之前,问问陈秘书,看看要怎么弄最合适。”
沈战烈嗯了一声,“我傍晚快下班的时候去找陈秘书,这段时间李厂长,可劲的折腾他,每天让他加班到好晚。”
江美兰叹口气,她喃喃道,“梁秋润在的时候还不觉得好,他一走,我们大家的庇护伞都没了。”
这是事实。
不止是他们,就连陈秘书也遭殃起来。
沈战烈从家里带着卤煮火烧和卤肉饭,以及一瓶子烧刀子,找陈秘书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加班,明明都六点四十了。
正常早过了下班的时间。
李厂长也不在,偌大的厂长办公室,就只有陈秘书一个人在忙碌。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以前也来过厂长办公室,他每次过来的时候,都是梁秋润在忙碌,陈秘书在闲的看故事会。
可是如今却变了。
李厂长早早下班不见人影,陈秘书却成了那个当牛做马的人。
沈战烈敲了敲门,“陈秘书。”
陈秘书抬头看了过来,没想到是沈战烈,许是因为看到沈战烈,就让他想起领导。
这让陈秘书多了几分爱屋及乌的心思,“你怎么来了?”主动放下手里的活,过来迎接他。
沈战烈将来饭盒和纸皮袋子递过去,“吃的,放桌子上?”
陈秘书嗳了一声,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就放桌子上。”
“真香啊。”
“我连着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沈战烈把纸皮袋子撕开,半斤卤猪头肉,就那样搁在了纸袋子上,旁边还有一把炒的焦香的花生米,裹着细白的盐粒,看着就好吃。
外加五张大饼,大饼卷猪头肉,卷腌的脆爽的萝卜条。
那才叫一个绝。
沈战烈熟练的给他卷了一张饼,配置了好了卤肉萝卜条,便递过去,问他,“吃点?”
陈秘书看着那一堆吃的,莫名的眼眶有些热,“自从领导走了以后,就在也没人来看过我了。”
他还以为自己被肉联厂给抛弃了。
原来并没有。
沈战烈张了张嘴,“你别怪他们不来看你,他们想来,但是不敢来。”
“李厂长发话了,以前和梁厂长走的近的人,都要相互排查,相互举报,是不是有复辟资本主义的心思。”
就这一招,足够把梁秋润过往所有的好,全部抹杀。
这件事陈秘书还真不知道,他接过大饼,呆在原地,好一会他才爆了粗口,“他娘的,我就说李大勺这段时间,怎么拼命的给我布置工作,原来他是抱着这个心思。”
分化领导以前的嫡系。
让他们自相残杀,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一想到这里,陈秘书就气的牙痒痒,“我就说他以前都不是个好东西,现在就更不是了。”
沈战烈并未评价,他只是给他倒了一杯烧刀子,“吃点喝点热热身子。”
看到他这样,陈秘书愣了下,“那你怎么敢来找我的?”
别人都不敢来,他怎么敢来的?
沈战烈笑了笑,“我打算离职了,来和你告辞的。”
这个肉联厂值得让他告辞的人并不多,但是陈秘书算一个。
陈秘书听到这话,他只觉得嘴里的烧刀子,格外的辛辣,似乎要辣到心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