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月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及至快到申时的时候,锦葵正打算为姜稚月梳洗换衣,寝殿外却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面容昳丽,一身红衣张扬,还不及殿中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風風火火地闖进了殿中。
锦葵吓了一跳,下意识张开双臂护在姜稚月面前,大喝一声: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临安宫!”
锦葵的话刚说完,临安宫的几个侍卫太监立刻冲了进来,将那女子团团围住。
那女子往四周看了一眼,神色中不见丝毫慌乱,反倒回头越过锦葵,用视线打量上姜稚月,神色鄙夷:
“你就是太子殿下那位‘弟媳’?”
她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挑衅。
锦葵气不过,刚要说话,姜稚月将她拦了下来。
“我是,你是哪位?”
姜稚月上前一步,也学着她的模样,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
那姑娘对于她这样打量她十分不爽,紧紧蹙起眉头,趾高气昂道:
“我是安国公的嫡孙女馮叶华,我祖父是拥护太子殿下坐上储君之位的头等功臣,太子殿下能坐上如今的位置,我安国公一家功不可没。”
姜稚月听她这般自报家门,心中忍不住觉得好笑。
即便她从前再单纯,但长期浸润在宫中,听太子哥哥耳濡目染,也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
这个安国公家的嫡孙女馮叶华,居然敢这般在宫中大放厥词。
姜稚月从前也是千娇百宠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性子,她听馮叶华说完,只漫不经心地掀了眼皮上下扫了一眼,转身就往旁边的妆台前走去。
“锦葵,待会儿还要听戏,还不快给我梳妆。”
“你!”
馮叶华气急败坏地追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气道:
“你怎就这般不知羞耻?!你是太子殿下的弟媳,孩子都生了的人,如今却住在他的寝殿中!亏你还是姜国的公主,竟是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姜稚月盯着她抓自己的手,语气冷了下来:
“我姜国如何,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品评,我劝你最好松开!”
许是姜稚月的语气和气势令冯叶华没想到,她愣了一下,竟就真的松开了她的手臂。
锦葵急忙过来拉过姜稚月一看,不禁“呀”了一声,心疼地轻抚上她手腕上的红痕:
“都红了!”
她气得不行,叉腰回头看向冯叶华:
“冯姑娘!我们家公主跟你无冤无仇,你今日跑到人寝殿里蹬鼻子上脸,也不知道你安国公府是怎么教的你?!亏你还是安国公府的嫡孙女,连这些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我再不懂,也比有些人强!勾引自己的大伯,不知羞耻!”冯叶华反唇相讥,“宫中早就有风言风语,说太子殿下与自己的弟媳纠缠不清。”
她看了姜稚月一眼,下巴微仰,眼底的鄙夷和不甘呼之欲出:
“你可知太子殿下他明明差一步就能登基了,却为何迟迟不肯称帝?!就是因为你这个人的影响,他如今迫
不得已只能暂缓登基一事?!”
姜稚月回过头没看她,眼睫却轻微闪烁,手里的簪子在掌心压出深深的烙印。
这些话,同之前芸夫人与她说的如出一辙。
其实她隐约能够明白宋砚辞如今的处境。
大皇子虽然已经被解决了,但鄞王还在,皇室宗亲中大大小小的亲王也在。
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能够拥立宋砚辞登基,便能够再扶持另一个傀儡皇帝。
如今尚且还选择追随宋砚辞,不过是因他积威已久,且根基较牢。